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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人炎天的戀愛

矯情情史

誰人炎天的戀愛

時間:2011-10-12 作者:admin 編輯:小故事

我知道她聽施特勞斯,吃肯德基,喝巴西現磨,穿着得體的灰色套裙在寫字樓里自在地忙碌。但那只是以前。厥後,她與我相戀,這一切便消逝了。

記得是1997年。那一年,我最先了自己所謂的事業,她隨着我,義無反顧。誰人炎天來得稀奇早,花兒染得都會一片彤紅。我們住在市郊,一個屬於非法修建的小屋,四壁透風。那是我們暫時的家。

為了省錢,天天我們步行至市區的店肆,中午買兩份一塊五毛錢一碗的涼皮,晚上再步行回來,累得骨頭散架。似乎,整整一年,都是那樣熬過來的。

那是一段艱辛和心酸的日子。那時,事業是我的圖騰,戀愛是她的信仰。那是支持我們沒有倒下去的所有。

有一次,記得很晚了,我們步行至暫且的家,她坐在床沿洗腳,我去房東那裡討開水泡麵。當我提着暖水瓶返回時,我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她保持着一種疲勞至極的姿勢,兩隻腳仍在臉盆里泡着,人卻已斜倒在床上。她的身體壓着自己的一隻胳膊,於是,有了稍微的鼾聲。

我輕輕地走已往,想翻動一下她的身軀,讓她睡得更恬靜。我盯着她的臉,那是一張年輕優美的臉,此時卻寫滿疲勞。

在這張臉上,我發現了一隻蚊子。

誰人炎天,都會像個偉大的蒸籠,可為了省錢,我們一天天向後推着買蚊帳的時間。我知道屋裡四處都是蚊子,但我似乎感受不到。那樣勞累的身體,睡下了,別說蚊子,切下一塊肉,我都嫌疑自己能不能醒來。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蚊子趴在她的額頭,貪心地吸食着她的血。她睡得很香,毫無察覺,也許正做着生意好轉的夢。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伸脫手,揮舞着,但蚊子對我的嚇唬並不理睬。想用手拍死它,手揚着,卻不忍拍下去。我怕驚醒了她——她已經那樣地疲勞。

我與她之間,有一隻弱小的蚊子,現在正對她實行着危險。我站在那裡,就那樣揚着手,愣着,矛盾着,心焦着,突然間,我對自己發生出一種深深的厭惡。

在誰人炎天的夜晚,我站在那裡。那是一種極端虧欠的感受。對她,對戀愛。

蚊子飛走了,我原諒了蚊子,卻不能夠原諒自己。

日間經由一個小攤,我注重到一個粉色蚊帳的標籤:16元。這16元在那時,可以做許多事。那天我一夜沒睡,我拿着一個硬紙板揮舞着,像一名士兵,不讓蚊蟲靠近她的身體。我成了她暫且的蚊帳。厥後她醒了,醒后的她盯着我看,10分鐘后,我突然發現她泣如雨下。

第二天,小屋裡掛上了粉色的蚊帳。掛蚊帳時,我們一直沒有語言。我是把蚊帳當成禮物送給她的,但我沒說。我以為那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就算是戀愛的抵償。但我以為,實在什麼也抵償不了。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再厥後,有一段時間,我有了16萬,或者說我們有了16萬,我們買了許多器械,卻沒有再買一床蚊帳。我們已經不再需要蚊帳了,裝修嚴密的房間,已經飛不進一隻蚊蟲。

可是,我總以為,這些錢,這些器械,遠不如誰人曾經16元錢的蚊帳,對她有價值,或者說,對我們的戀愛,有價值。

誰人炎天已往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相愛。


 


    懸在春天路口的愛情鞦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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