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摸100下
一隻熱水袋
時間:2012-03-23 作者: 編輯:小故事
他那時還年輕,已經有不少資產,人也很伶俐,女同夥並不難找。確切地說,他是別人眼中的“績優股”,搶還來不及,偏偏他看上了她。
受人之託,他去大學探望一個老同硯的妹妹。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守候時,他看到樓梯口下來一個瘦小女孩,短髮,留着齊眉劉海,神色蒼白如紙,眉眼淡淡的,卻是清潔純然。正是冬天,她裹着一身白色大衣,有些畏寒似的,牢牢抱着一隻鮮紅的熱水袋,像抱着一堆炭火,全身依賴着它。
他愣住了。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底竟激起強烈的珍愛欲。那麼我見猶憐的女孩。她不是老同硯的妹妹,但他信託自己找的就是她。
他輾轉探問,知道她沒有男同夥,只是有個身份為“老鄉”的護花使者總在她身邊跑前跑后,目的太顯著,固然是“司馬昭之心”。他冒充無意地“碰”到過那老鄉,是個憨頭憨腦的大男生,沒什麼過人之處,他心裏嗤然一笑。把這樣弱勢的人當對手,着實是欠缺水準。
他為她打開了一個新天下的窗口:在星光餐廳里旋轉式的觀景玻璃窗前吃燭光晚餐,開車去一百公裡外的海灘看日出,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來了,他們在劇院訂了最好的位置……奢華,十足浪漫,絕不庸俗。他要她往後過上有品位的生涯。為她挑選全身上下、從內到外的名牌服裝,告訴她,名氣低於“寶姿”的品牌看都不要看一眼;做頭髮要去他喜歡的髮型設計室,健身到會員俱樂部,他購有金卡……她很受驚、也很吃力地學習着,追隨着他的措施。
那天,他很不屑地指着那隻鮮紅的熱水袋說:這個太老土了,叫人笑掉牙,怕冷的話,我給你買……一直溫順的她沒等他說完,就堅決地說:不。
他愕然,問:這熱水袋,有什麼特其餘紀念意義么?她卻搖搖頭:只是習慣了,抱着它,有種溫順紮實的感受。
她生病了,住進了醫院。正巧他公司里有事情,
他在花店訂了花籃,天天一個;還高價請了專業護工,交待天天必備參湯。他抽出空。抱着大盒巧克力去看她,病房裡已經堆滿了他送的鮮花,其餘病人從門口途經,眼裡凈是羡慕的神色。他很自滿,陪她坐一會兒便走了,護工送他出來時說:她哥哥這些天一直在這裏,聽說他讀大學四年級了,為她把找事情的事都拖延下了。我的垃圾工丈夫文
他悄悄地從病區廚房門口走過,果真看到誰人憨頭憨腦的老鄉正認認真真地守着爐子,爐子上架着個小鍋,熬的只是一鍋小米粥。
他搖頭嘆息,心裏充滿對這男生的同情。
她出院了,他開車來接她。在車上問她,想吃什麼?去祝賀一下!她想想說:我知道東門菜市場有個路邊小店,賣一種清湯餛飩,和我們家鄉的口味一模一樣……他失聲笑道:菜市場?路邊小店?你讓我把“寶馬”停在那裡?不是寒磣人么!
他帶她去了全城最好的陽光沐日旅店。
送她回來時,女生樓守門的大媽過來說:有人留了器械在這裏,讓我交給你。
是一個保溫飯盒。她當著他的面打開,許是久了,沒有熱汽升騰上來,但另有餘溫。在內里乖乖地窩着的,是白白嫩嫩的鄉味餛飩。
厥後的事情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結業后脫離了他,不僅堅持自己去找了份通俗事情,也自己選擇了一個通俗的人——誰人老鄉。他固然做出“大丈夫何患無妻”的瀟洒樣兒,不介意地揮了揮手,向這一段戀愛作別。
不再見她,卻照樣絲絲縷縷地聽到關於她的細碎新聞。兩年後她和老鄉娶親了,又在兩年後她生孩子了。到這時,他照樣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身邊全是戀慕者,但他總找不到第一次瞥見她時的感受。
陰差陽錯的,他想去看她。她是否過得好?是不是……會痛恨?
她的家在一棟小公寓樓,房間不大,只有60多平方米的兩室一廳,還每月還着按揭款。屋裡飄散着小孩子尿片的味道,他不覺皺了眉:這樣的生涯狀態。
然而,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知道自己錯了。她生過孩子后已微微發胖,臉上卻和早年一樣,清潔純然,平靜中帶着知足。從神色來看,她簡直和已往一模一樣,時光沒有留下一點痕迹。她丈夫熱情地讓了座,上了茶,把孩子抱到陽台去曬太陽了,而她則陪他坐着,手中牢牢抱着的,是誰人已經很舊很舊的,鮮紅的熱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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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老天荒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