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鬱金香的對決
十七年的紫藤花開
這些字實質上組成的是一篇不算規則的傳記,我用它來紀念我即將已往的16歲與2006年。在此冗長的歷程中,我左手冰涼,右手溫暖;左手攥着自己,右手握着親愛的人們。
在睡夢裡瞥見奇異的情景。用青翠竹子支起的花架上,爬滿藤蘿。淺紫色的花朵次第開放。我瞻仰,感恩而且謙卑,像面臨一尊佛像,神聖虔敬。佛祖說,這是信仰。枝蔓上結有希罕的莢果,外面附着絨毛。密密麻麻的橢圓恭弘=叶 恭弘子間,陽光掉落,映出瑣屑的身影。冬天了,太陽已遠離。傳說中的夸父應該依然在大跨步追着太陽神車吧,漂亮的梅花鹿拉着華美的馬車急速奔跑。二者始終差離。他們途經高聳的樓廈和荒蕪的沙丘,途經濕潤的沼澤與靜謐的墟落,穿過茂密的森林,透明的空氣以及柔軟的灰塵,在地平面處凝成亘古的油畫。色彩豐滿,像熟透了的果實。那裡有咸澀,有甜蜜,因此分化出了向陽與夕落,托出斜斜的時光的痕迹。我的頭髮長了又短,短了又長,往複循環,十七年已過。
那些生擲中的故事豁然晴朗起來,華美的舞會散場,氣氛微微清涼。你說,丫頭,照顧好自己。不要晚睡,對身體欠好。嚴禁在網吧通宵上網。不要吃過多的冰淇淋,會胃疼。不要用冷水洗頭髮。洗完后要記得用吹風機吹到半干然後任它自然風乾。禁絕吃清閑。要準時吃早飯。要聽話。呵,這麼多的要與不要。
15歲的時刻收到霍涼送的生日禮物,是一隻約莫一米高的毛茸茸的狗熊。純天藍色,唯有耳朵處是一片雪白。
我欣喜地叫作聲來。那時有雪,雪花平靜地落下。霍涼站在我眼前微笑,宛若天神。他面頰的紋路,嘴角揚起的弧度,至今依然能夠細細數來。他喜歡撫摸我未蓄起的頭髮,會買許許多多好吃的給我。而我讀不懂這種遷就式的寵溺,一次次任性地將其提前透支。
2005年秋,並不熟稔的親戚抵家裡走動,母親在生疏弟弟的哭鬧之後無奈將狗熊送出。住校的我回家后得知,縮在牆角哭泣。那隻狗熊是份怎樣雍容奢侈的禮物,它在我與霍涼星散之後顯得彌足珍貴。厥後,看到母親的愧疚與無措,終不忍心,便不再提起。而在與他相識六年中唯一值得眷念的器械已然不在。已往的終究是已往了,總會有人出來輔助你祛除掉它的殘痕。一場雪融化了,
可以再下一場雪,而需要記得的,僅僅是大片的空缺。當水晶娃娃遇上野孩子
是在12月初回的家,昔日的同硯送來一封信。信封已經殘缺不堪,周圍均有油星濺上,地址也模糊了,只有我的名字隱約可見。看了看郵戳,是2004年9月份的,距今兩年有餘。自西安至鄭州。我把信封展平,夾在厚厚的圖書中央,沒有拆開來看。信是霍涼寫來的,短短的兩年中,我在三所中學之間輾轉念書。而這封信,遲到了兩年。它經由太多人手掌的觸摸,帶有生疏的氣息,若來自荒古的化石。至於他寫了些什麼,要表達的訴說的敘述的,所有被時間湮滅了,無須重溫。
在有時的時間里想念霍涼,為之流淚。冬季的風凜冽,劃破面頰。這是一道不屬於任何經緯的線條,它存在所需要的唯一詮釋是影象,僅此而已。
莫邪在地下枯萎了,天已亮了,妖冶即將到達那片純凈的冰雪天下。整理器械時,數了數莫莫寫來的厚實的信,六封。用手指摩挲,牛皮紙信封滑膩,有幸福的清涼感。這個在遠方記掛我的男子,總喜歡說,我的洛洛。簡樸的四個字卻給予了我莫大的歸屬感。他以靜默的姿勢進入,並橫亘在這消逝了的時間中,是一根卡在咽喉里的魚刺,每一次咽動都市疼痛徹骨。但也因此知道,我們相互的溫暖。桌上放有氣息悠長的陳醋,希望用化學反映來處置掉這一障礙,然而,我拒絕。
莫莫在一封信的末尾寫道:我的洛洛,我想要告訴你,無論生亡與否,蒼老與否,在我心裏,都將承納着你痛或快樂的寓所,你要記得我,我在,而且永遠。
事實上我並不信託“永遠”的存在,但在這柏拉圖式的精神慰藉眼前,照樣選擇接受。我一直在吞咽着他們的賜予,並一丁點一丁點地逐漸消化,讓它像蝸牛般爬過,在生擲中留下濕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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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的心是鑽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