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蝴蝶

曾經和戀愛云云接

　　六年前，她在一家電台主持夜間熱線節目，節目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相約到黎明》。那時她只有23歲，年輕漂亮，青春逼人。天天早晨，她從電台的石階走下來，然後就在28路車的站台上等車。
　　那年，他剛剛來到這個都會，是她的忠實聽眾，她的聲音閃電一樣平常擊中了他伶仃的心裏。28路車的第一班車總在早晨的6：30開來。他選了她後排的一個位置，他默默地看着她，就像聽她的節目。
　　對此，她卻一無所知。她的男同夥剛去了日本，男同夥一表人才，在一家日資公司做謀划，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和韓語。他去日本時，她送他，飛機從虹橋機場騰飛，然後在天空變得像一隻放在櫥窗里的模子，咆哮的聲音還殘留在她耳邊，她才把抑制許久的淚水釋放了。
　　28路早班車從都會的中央穿過，停停走走。她下了車，他也下了車。他看到她走進一棟20層的大廈，然後看到第11層樓的一扇窗的粉紅色窗帘拉開了，她的影子晃過。他想，那些初升的陽光此時已經透過她的窗戶，然後落在她的臉上，一片緋紅。
　　有一天，他撥通了她的熱線電話。他問她：我很愛一個女孩，但我並不知道她是否喜歡我，我該怎麼辦？她告訴他：說出你的愛來，戀愛不能以錯過。
　　第二天早晨，28路車的站台上，他早早地泛起在那裡，她從電台的石階上走下來，他又坐在她的後排。車又在那棟20層的大廈前停了下來。他隨着她下了車，但照樣眼睜睜地看着她走進了大門。
　　終於有一天，車晚點了。那時已經是冬天，她在站台上等車，有點焦慮。由於風大，她穿得很單薄。她走過來問他：幾點了？站台上只有他們倆。她哈着冷氣，

飄落在夏天的愛情花蒂

他對她說：很喜歡你主持的節目。她就笑：真的？他說：真的，聽你的節目已有一年了。他還說：我問過你一個問題的。但你不會記得。於是他就說了誰人問題。她說：原來是你。就問他：厥後你有沒有告訴那小我私人呢？他搖搖頭說：怕拒絕。她又說：不問，你怎麼會知道呢？ 她還告訴他：我的男同夥追我時，也像你一樣。
　　厥後他對我說了，我就准許了。現在他去了日本，三年後他就回來……
　　車來了，搭客也多了，在老地方，她下了車。這次他沒有下，心中的嚴寒比冬天還深。
　　故事似乎就該這樣竣事了。但在次年的春天的一個午後，她准許他去一家叫“驚鴻”的茶坊。由於他說要脫離這個都會，很想和她聊聊。
　　她以為這個男孩子痴情得有點可愛，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說愛的人是她。她確實驚呆了，但照樣沒有接受。她說：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他並沒有以為傷心。良久以前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下場。午後，春天的陽光暖暖地灑在大街上，他像一滴水一樣在人群中消逝了。
　　戀愛有時刻就是這樣：相遇了，是緣；散了，也是緣，只是淺了。
　　她的男同夥終於回國了，帶着一位韓國濟州島上的女孩。他約她出來，在曾經常見的地方，他神不守舍地說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話：我想和你說件事……他終於說。無奈的冷落在那一刻迅速伸張，像潮水一樣，她只恨到現在才知道。痴心付諸流水，只是太晚了。覆水難收。
　　一起走過的大街，看過的街景，說過的話……愛過疼過的故事都淡了。
　　厥後，她心如止水地上班去。
　　實在，他並沒有脫離這個都會，只是不再乘28路車。他依舊聽她的熱線，是她最忠實的聽眾，甚至於有點貪戀早年的那種絕望。
　　三年後，一個很有時的時機，他讀到她的一本自傳——《晚上醒着的女人》。書中寫了她失敗的初戀，也寫了一個很像他的男孩，另有那家叫“驚鴻”的茶坊……那時他娶親剛一年，妻子是他的同事，一個很聽話的女孩。
　　有時刻，最美最美的戀愛，我們往往看不到，由於它被心靈珍藏着，我們自己都無法把它睜開。 

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