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妻
我在天堂,你在人世
又是這樣的夜晚,偷偷的,那皎潔的月光凄涼地撒在我的身上,你又去加夜班了。臨行前你急遽地放下筆,揉揉僵硬的手指吃一口冰涼的泡飯。看着你走進風雪中的背影,我的心痛得無以復加。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珍惜自己?而我只能把心一點一點地沉進辛酸的期待里。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刻,我會等回一臉倦容、疲勞不堪的你,可是,等你回來又怎樣呢?300天了,每一天我都無可怎樣地看你憔悴、看你孤獨,當你站在窗前,將眼光穿越很遠,你是在無邊的星空里尋找我么?我瞥見有淚,在你的臉上肆無忌憚地泛濫,誰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些,我只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裏。沒有了一雙手,我無法再為你撫平憂傷。我只是一張桌子,一張在你眼裡沒有生命只能伏在上面馳騁你的頭腦的桌子。你將我曾經的照片放在我的身上,一遍各處凝望,一遍各處嘆息,我的心在你的嘆息里碎成一片一片。
我記得你准許過我的,當我流盡了鮮血氣若遊絲地躺在你的懷裡的時刻,我說:“高翔,准許我,找一個愛你的人,重新最先。”由於我知道,我們的種種,肯定隨着我的生命的終結而竣事。你頷首時的淚水打在我逐漸冰涼的臉龐上。當我的靈魂不再被肉體羈絆隨風漂浮的時刻,我瞥見了你的瘋狂,你捉住醫生的肩膀聲音嘶啞地吼道:“救救我的妻子,救救我的孩子。”醫生無奈地搖頭,都是凡塵之人,誰有回天力?
我在天主的腳下跪了七七四十九天,膝蓋流出的血染紅了天堂的地面,才換來這365天與你相守。只管我只能將靈魂依附在這張桌子上。可是,300天了,我們就在這咫尺天涯中無言地相對不相通,任時光無情地流逝。
隔鄰搬來一個剛大學結業的女孩子,她穿白色的風衣,有一張笑起來很晴朗的臉,一個有着清潔從容的笑容的女孩是可以依賴並託付終生的。主要的是,她和你一樣,喜歡把機器的方塊字碼成或短或長的有生命的故事。或許,她也會在深夜為你煮一杯熱茶,像我一樣為你紅袖添香。或許,你們會在配合的志趣中幸福地生涯到老。噢,高翔,我不介意的,只要你幸福、快樂。
曾經,我像一株微不足道的小草,你卻將眼光穿越玫瑰、薔薇、海棠鎖在我的身上。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我沒有正常的門第,沒有耀人的學歷,甚至沒有賴以生計的職業,
可我卻幸運地擁有了你。當你對着母親惱怒的眼光跪下去的時刻,我也隨着跪下去說,媽媽,我一無所有,但我會用生命去愛你的兒子,讓他幸福。誰又知道,我的生命居然這樣短暫。高翔,我多喜歡和你在一起,喜歡燒你愛吃的飯菜,等你回來,喜歡你偷偷在我的死後抱住我,喜歡你的氣息你的心跳,喜歡你貼在我的肚子上說,小喬,寶寶在和我語言呢。一生我只要你三天
都怪誰人粗心的司機,他居然邊打電話邊開車,看着駛向你的汽車,我只能用力地把你推開,可是,我卻沒有珍愛好我自己另有我們那只有6個月大的孩子。我說過我要用生命愛你的,這一切似乎冥冥中註定,我倒在車輪下,手裡的香菇撒了一地,那是你最愛吃的。
高翔,我只剩幾十天了,原諒我的自作主張,我不能看你這樣下去。昨夜,我幻化整天使的容貌走進了鄰家女孩的夢鄉,我告訴她,你守候的王子就住在隔鄰,他叫高翔,你睜大了受驚的眼睛,由於,你不知道,什麼時刻換了這樣一個芳鄰。她真的很美,一雙眼睛,像皎潔的月亮,我真的希望她把你的漆黑照亮。她淺笑的眼光掠過我的照片時受驚地問:“她是誰?”你說:“她是我的妻子,去世了。”女孩呢喃:“可是,她是我夢中天使的容貌。”
我知道,一個故事最先了,雖然是我一手謀划,雖然生長偏向如我所願。但當她依進你的懷抱的時刻,我的心照樣四分五裂,我要你幸福,卻無法阻止自己悲痛。高翔,靈魂是沒有淚水的,我只能把痛苦深深地刻進木頭裡。
我要離去了,我違反了天主的旨意,在天書上改寫了你的一生,天書上說,我脫離,你要孤苦終老的。我把誰人有月亮般面容的女孩配給你做妻子,並給你們的幸福加了限期——50年。我支出的價值是:在漆黑的地獄中煎熬,你幸福50年,我煎熬50年。來生,我是一個舞者,你是一個琴師,我們亦有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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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