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你能緊握我的手嗎？

　　一位女友在保定念書的時刻，一天晚上，突然有人高喊“地震了”。整幢宿舍樓的人馬上象炸窩的蜂群般大亂。她模模糊糊隨着人流跑到操場上，夜深如水，她赤裸的雙腳凍得不時地摩擦取溫和，良久，也不見樓有倒下的跡象。

　　她困得要死，又不敢回到七樓去睡，模糊記得一樓有間卧室是本班女生的，便沿着漆黑的樓道試探着進了屋，往床上一歪。

　　醒來之際，只見一條綠軍被蓋在自己身上，她大駭跳起，一把撩開蚊帳，一個男生轉過臉來……面面相對，好像山水遭逢剎那。

　　——她摸錯了房間。而他隨着同硯回卧室后，望見一個生疏女孩睡在自己床上，便為她蓋好棉被，不聲不響在床邊坐了半宿……三年後她嫁給了他。

　　可是另一位女子的故事卻飽含淚水。

　　尋常的中午，她在二十層報社大樓的十五層看小說，旦夕相處的男友與同事們在打牌。不知誰有時一仰面，發現電燈線正無緣無故地輕輕揮動，盪過來，

最後的寬容

又盪已往，人人看呆了，片晌猛地警醒過來：“地震了。”

　　她正看得全神貫注，沒聞聲。這一邊霹靂隆一片聲音，整個辦公室跑得精光，也沒在意，信手又翻了一頁，等她一部小說看完，虛驚一場的同事們談笑着回來，望見她：“咦，你怎麼還在這裏？剛剛地震了你知不知道？”

　　她大吃一驚，頻頻盤問心愛的男孩：“你怎麼不喊我？”

　　“……我以為你知道。”

　　“那你也沒發現缺了我？”

　　“……發現時，已經下到樓底下了。”

　　不是他的錯吧，當殞命如雄師壓境，關於生的渴求，是任何人都市一把攫住的一線天。只是，那比駱駝過針眼還要狹窄的隙口，他的愛，未曾通過，而櫥窗中她早已看好的婚紗，仍在寥寂地守候……

　　有一幅漫畫是這樣說的：“你能在大雨里捧着花在我家門前守候嗎？你能在千人萬人的海灘里認出我游泳衣的顏色嗎？你能在眾人眼光下坦然為我洗襪子嗎？你能在浩劫來暫且牢牢握住我的手嗎？”

　　畫面上，先是如林密舉的手臂，一排一排地放下了，到最後，惟有空缺……

錯過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