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大師何晏和王弼。東晉時,袁宏曾撰有《名士傳》,“以夏侯太初(玄)、何平叔(晏)、王輔嗣(弼)為正始名士”(《世說新語?文學》注引)。夏侯玄其人,前面己有過先容。至於何晏和王弼,則確乎一代風騷名士,尤其是青年才俊的王弼,卓然不群,似是佔盡了天地間的逸氣。《晉書?王衍傳》中有一段紀錄,簡要歸納綜合了何晏、王弼大暢玄風的“貴無”頭腦:“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莊,立論以為天地萬物皆以無為本。無也者,開物成務,無往不成者也。陰陽恃以化生,萬物恃以成形,賢者恃以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無之為用,無爵而貴矣。”不外,詳細而言,何晏、王弼的頭腦也不盡相同,其中不乏才情上的差異,但也有境界的局下之別。,何晏,字平叔,南陽宛人(今河南南陽)。其祖父,即是《三國演義》中那位因剛愎、冒失而被殺的上將軍何進。作為何進的孫子,何晏似乎显示出偏於陰柔的另一面性格。據《太平御覽》引《何晏別傳》紀錄:“晏時小養魏宮,七八歲便慧心大悟,眾無愚智,莫不貴異之。”甚至,有史書稱,曹操喜歡何晏的聰慧,“欲以為子”,可見其智力、性格的伶俐和早熟了。只管云云,直到魏明帝時代,何晏一直不太得志。那時魏明帝一心要“務絕浮華譖毀之端”,效果何晏與鄧、李勝等一班名士均遭抑黜。固然,這裏的“浮華”云云,主要不是指何晏生涯上的細節,這一點,周一良先生在繹種種史料的基礎上有明確的註解:“所謂浮華,非指生涯上之浮華奢靡,而是從政治着眼,以才氣相互標榜,結為朋黨,標舉名號如‘四窗’、‘八達’之類以自詡。”(《魏晉南北朝史札記》,第35頁)直到正始年間,曹爽輔政,何晏這才獲得重用,擔任吏部尚書,成了曹爽的心腹。不久,曹爽在政治鬥爭中失敗,何晏也因此為司馬懿所殺。,撇開政治上的成敗豈論,那麼,何晏在學術方面確實才氣出眾且又用功頗勤。據《世說新語?文學》注引《魏氏春秋》稱,“晏少有異才,善談《易》《老》”。名士裴徽也曾讚譽何晏說:“吾數與平叔共說老、庄及《易》,常覺其辭妙於理,不能折之。”(《三國志?魏書?管輅傳》注引《輅別傳》)從有關史料王弼融通《周易》《老子》的玄學體系
看,何晏曾撰有《道德論》、《周易說》或《周易私記》、《周易講說》,但都已佚失無存了。他的著作中得以完整撒播至今的,是一部《論語集解》。平素,何晏對自己的才學也頗為自負。據《三國志?魏書?曹爽傳》注引《魏氏春秋》紀錄:“初,夏侯玄、何晏等名盛於時,司馬景王亦預焉。晏嘗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幾也,故能整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唯神也,
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聞其語,未見其人。’蓋欲以神況諸己也。”這裏的司馬子元是司馬師,亦即司馬景王。作為司馬懿的兒子,司馬懿死後,司馬師成了曹魏的現實統治者,於政治上正好是何晏的對立面。在這種場所下,何晏依舊誇誇其談,揚己抑人,由此可見其英華外露的性格之一斑了。或者魏明帝的“浮華”之斥,正對了何晏的誤差。,與何晏相比,王弼對政治的興趣要小得多。王弼,字輔嗣,山陽高平人(今山東金鄉)。晉人何劭為其作傳稱:“弼幼而察慧,年十餘,好《老氏》,通辯能言。”(《三國志?魏書?鍾會傳》注引)正始年間,黃門侍郎一職屢缺,己為吏部尚書的何晏有意提升王弼,但經由一番荊棘,仍由丁謐推薦的王黎充任黃門侍郎,而以王弼補台郎。幸虧王弼究心玄理,於事功一面“雅非所長,益不注意焉”(同上)。也許是同為風騷名士的緣故,王弼在小我私人性格方面显示出與何晏相像的特徵。史稱王弼“頗以所長笑人,故時為士君子所疾”(同上),可見其平素為人行事的飛揚激越了。何劭說王弼為人“淺而不識物情”(同上),看來是有所依憑的。只管云云,正始十年,王弼遇癘疫病故,年僅二十四歲,司馬師聽到這個新聞,也不禁為之“嗟嘆者累日”(同上)。,至於玄理的探賾索隱、極深研幾,青年王弼显示出其邃密玄遠的思致,卓然為“正始名士”中的天才首腦。王弼的著作,現存的有《老子道德經注》、《老子指略》、《周易注》和《周易略例》等。其中,《老子道德經注》在《舊唐書?藝文志》中著錄為《玄言新紀道德》,在《新唐書?藝文志》中又著錄為《新紀玄言道德》。經現代學者劉汝霖先生的考證,王弼《老子道德經注》約莫撰於正始四年,時王弼年十七歲(參見《漢晉學術編年》)。《世說新語?文學》注引《弼別傳》中還紀錄了一則故事:聽說何晏完成了《老子注》后造訪王弼,見到王弼的《老子道德經注》周詳玄奧,不由嘆伏道:“少年老成。若斯人者,可與言天人之際正始玄學溯源:漢唐玄學論
矣!”效果回去后將原先的《老子注》刪作《道論》和《德論》,改成了兩篇文章。由此看來,少年王弼無論在抽象能力方面照樣玄理境界方面,都己經要凌駕何晏一籌了。王弼註釋《周易》的著作,除《周易注》夕卜,據《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另有《周易大演論》或《周易大衍論》,但原文己經佚失。現存韓康伯《周易?繫辭上》注文中所引的王弼大衍論,可能就是其中的一段。此外,據《中興書目》紀錄,王弼還撰有《易辯》一卷,似乎也與《周易》“大衍之數”有關。,總之,從何晏、王弼“好老氏之學”而提倡“貴無”頭腦起,一種經由名理學洗禮的新道家學說便最先發生。與原始道家那種內蘊深摯歷史感和政治意識的“道論”差異,正始之際的新道家頭腦显示出“玄遠”的思致和抽象的理路。站在哲學角度看,它極大地提高了中國古代學術頭腦的理論頭腦能力,並因此開拓了新的一重人生境界。以“正始之音”為標誌,經由何晏、王弼等等玄學名士的闡釋,從先秦“道論”到西漢“氣性論”的中國古代學術傳統泛起了一個飛躍。玄學,作為一種“玄遠之學”,突破了以往具象的大一統宇宙論局限,“它所討論的中央為‘本末有無’問題,即有關天地萬物存在的憑證的問題,也就是說關於遠離‘世務’和‘事物’的形而上學本體論的問題”(湯一介《郭象與魏晉玄學》,第7頁)。,/xuanxue/ds/4897.html
玄學術數組成與中國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