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獅的項圈

天下最低價

　　
　　我第一次擺地攤。兩小時已往了，沒有一筆生意。正在沮喪的時刻，從人流中冒出三個約七八歲的小女孩，圍在我的小攤前旁觀。其中一個顯然被裝有小紐扣電池、閃閃發光的胸章吸引了。她叫另外兩個先去幫她烤燒烤，自己留下來選購。她蹲下來，拿起胸章端詳了一會，問若干錢。我說八塊。她說四塊！我不准許，由於險些賺不到錢。僵持了一會，小女孩突然笑嘻嘻地望着我，低聲嚷道：“求求你了，叔叔！我求求你了，叔叔！四塊錢好嗎？……”“請求”聲綿延不停，不達目的不罷休。這可能是她的絕招了。我招架不住，頭一低，准許了。
　　她付錢時問：“叔叔，你賣給我的真的是最低價嗎？”我苦笑着說：“除了你，我再不會賣這麼低的價錢了！否則，我會餓肚子的。”小女孩聽了，心知足足地吃燒烤去了。
　　小女孩走後，我的生意好起來了，當晚收入不錯。於是，第二天晚上，我又在周圍擺地攤。有一其中年婦女來問發光的胸章若干錢。我想可能是問着玩的，沒心思和她討價還價，直接講買價，六塊錢一個。她說廉價一點。我說這是最低價。 []
　　她說若是價錢對的話，可以多買幾個。我說大姐，你是個明了人，我講的都是最低價。她不情願地絮絮叨叨一會，終於悻悻地空手脫離。
　　一陣風吹來，把不遠處燒烤的香味帶來，使我想起了昨晚的小女孩。就在這時，那三個小女孩事業般地從人流中鑽了出來。如昨天一樣，小女孩又叫另外兩個去買燒烤，自己留下來選購。她挑了兩張頭巾，說：“媽媽一張，我一張。”然後問若干錢。我說已經是熟人了，直接給你最低價，四塊。小女孩沒說什麼。又挑了一把指甲刀，說也是給媽媽買的，若干錢。我說三塊。她沒和我討價還價。當她付錢時，我說：“為什麼不給你爸爸選一樣？”她聽了一怔，臉上的快樂全跑光了。她把手裡的頭巾和指甲刀一放，說：“我不想買了！”然後，

無真話可說

快步走了。 []
　　我很悔恨提出畫蛇添足的建議，接下來，做生意也提不起勁來。當晚的生意很清淡，但我決議明天還來。
　　第三天，我在老地方擺好攤不久，那小女孩如天使般泛起在我眼前。這回，她是一小我私人來的。她一蹲下就把手裡的錢向我遞來，說：“給，補你的四塊錢！”我問為什麼。聽了她的講述，我才明了昨天來問價錢的中年婦女是她家裡的保姆，小女孩派她來打探價錢，看看我給她的是不是惟一的最低價，我是不是在騙她。固然，我幸運地通過了她的考試，她願意補上我少賺的錢。我謝絕了，但要求她告訴我為什麼不信託人。
　　原來小女孩的爸爸是做生意的，最近很少回家，除了一直地往家裡匯錢，什麼都不管。家裡經常只有她和媽媽，保姆。媽媽告訴她，爸爸說生意忙，不能回家是騙人的，由於他在外面有了其餘女人。爸爸說愛她們母女，也是騙人的。小女孩不信託，媽媽就說做生意的全是騙子，豈非你在街上買器械時沒有感受到。小女孩講到這裏，扭頭看着我，喜悅地說：“你也是做生意的，但我知道你不是騙子，以是媽媽說的紕謬，以是爸爸也不是騙子，是嗎？”我頷首，示意讚許。這時，小女孩跳起來，蹲在小攤前說：“我要幫爸爸買個剃鬚刀。他老用鬍子扎我！”她選好一個，問若干錢。我說：“不要錢，送給你吧！”她說：“不，一定要給錢！”我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０”，認真地說：“給這個數吧，最低價！”她說：“那好，伸脫手來！”我依言。她用小手掌柔柔地貼在我的手掌上，示意付錢，同時，圓滑地問：“這是天下最低價嗎？”我說是的。她嘻嘻地笑了。我驚訝地發現，想不到地球上竟然有這麼可愛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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