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請客

特其餘“檢查”

　　那年他13歲，上初中二年級，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學校里整天大錯不犯，小錯不停。檢查他都不知寫過若干次了，被先生指斥更是屢見不鮮。
　　他又轉了一所新學校，這是他上初中以來的第三個學校。第一堂課還沒有上幾分鐘，倦意就上來了，他把書豎著放在課桌上，趴在那兒睡着了。過了一會兒，一聲逆耳的鼾聲從他的書後傳了出來。課堂里一下子像開了鍋一樣。
　　她是一個剛從學校結業的先生。那時他分到她的班內里，她是很不願意的。然則校長說這是對她的一個磨練和一種挑戰。看着校長那嚴肅的臉，她沒有理由和膽子說“不”。
　　她輕輕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推醒了他，低聲說:“下學后，到我的辦公室來。”他不耐性地說:“知道了。”然後依舊打起了盹兒。她沒有理他，繼續上她的課。
　　下學后，他來到了她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衝著她說:“你說吧，要我寫若干字的檢查？我這兒有許多檢查，犯的錯誤都類似，我把時間改一下現在就交給你。”
　　她搬過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她說:“我不要你寫檢查。”他異常驚訝地說：“那你要告訴校長給我處分？開除我？我在課堂上只是睡了一會兒覺，還夠不上這樣的處罰吧？”
　　她說：“不是，我只要你寫一份說明書。”他瞪大眼睛問:“什麼說明書？”
　　她說:“就是說明你自己上課時為什麼想睡覺，為什麼要睡覺。若干字我不限制，然則你要把問題說清晰，說得讓我信服。說不清晰，說得不讓我信服的話,我會要你重新寫的。”
　　他回抵家裡，

你打算送什麼

最先沉思起來，我為什麼上課要睡覺呢？他想說是怙恃親病了，他照顧很晚，可是他的怙恃親又好好的。他想說昨晚上學習太晚了，沒有休息好，可是他的學習成就擺在那兒，學習那麼晚的話，成就怎麼會欠好呢？他想說，是她的課講得欠好，不吸引人，可是整個課堂上就只有他睡覺，其餘同硯為什麼不睡呢？
　　他想了半天，找不出讓她信服的理由來說明自己在課堂上為什麼睡覺。哼！我豈非還怕她！他這樣一想后，就在說明書上寫下了這樣幾個字：“先生：我沒有理由可以講，我錯了！”
　　第二天，他把這份說明書往她的桌子上一放，就脫離了她的辦公室。整整一天他都在憂鬱着，憂鬱她會過來找他，要他重新寫一份說明書。
　　然則這一天已往了，她沒有過來找他。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有找。
　　她一直沒有過來找他。他終於忍不住了。他找到她說:“先生，你說吧，要怎麼處置我，是在全班同硯眼前做檢查，照樣處分或者開除我？要殺要剮愉快點兒。你這樣把我一天到晚吊在這兒，我難受死了。”
　　她笑了，說：“你說你錯了，說明你已經熟悉到並認可了錯誤，先生已經知足了你的註釋啊！先生沒有想到還要處罰你啊！”
　　他的眼睛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辦公室的。他刻意要好勤學習了。不為其餘，就為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先生。她是他犯了這樣的錯誤第一個沒有讓他寫檢查、沒有指斥他，而只是讓他寫了幾個字的說明書的先生。
　　 梁衍軍／薦

只想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