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

同夥就是另一個自我

　剛由主要的高中生涯進入大學校園,似乎沒有人學習。女生為三毛、瓊瑤痛哭流涕,男生不是在《自助旅行手冊》上尋找最佳旅遊線路,就是在苦修《戀愛兵法》。

　　我突然發現全天下的人都在忙着戀愛、約會,享受大好的青春,只有我還在傻乎乎地戴着厚厚的眼鏡,忙着上自習,查資料,讀英文。

　　有一天,宿舍熄燈后的卧談會,李梅神秘兮兮地說:“知道嗎,我們班男生在給女生打分。”人人都豎起耳朵,李梅卻故弄玄虛地戛然而止。“真無聊。”語言的是劉小紅,她的高考成就是全系第一,個頭兒卻是全系倒數第一,胖胖的,現在和我一樣,屬於單幹戶。“豈止是無聊,簡直是淺陋。”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火氣。人人笑着轉了話題,我和劉小紅沒再吭聲。

　　只管我照樣拚命念書,心裏卻有一種隱約的凄涼。走在陽光妖冶、綠樹成蔭的優美校園,看那些漂亮女生花蝴蝶似的飛過。

　　那時,校園裡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通常情書,信封上地址那一欄都寫着“內詳”。

　　天天下課後,我總是急遽地趕往系樓,迫在眉睫地打開信箱,希望有一封地址內詳的信,悄悄地等我。

　　然則,一直沒有。到大三開學,宿舍中其他四位玉人,第二任男友已盛大登場,我和劉小紅照樣天天晚上去上自習。坐在空空蕩蕩的大課堂里,我狂讀英語,她寫校園文學。一個周末,下了自習,我和劉小紅一起回宿舍,夜色中的校園,笙歌陣陣,劉小紅突然說:“何時微雨燕銜情?”我們不禁相視而笑,笑到最後,有點兒澀澀的辛酸。

　　一天上午下課後,我正夾雜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急急地走,生涯委員從死後追來:“你的信。”我接過來,溘然看到“地址內詳”四個字,心狂跳起來。我加速腳步,上氣不接下氣地狂奔回宿舍。人人都還沒回來,宿舍里鎮靜極了。

　　我極小心地剪開信封,一張全心疊成鴿子狀的雪白的信紙,鎮靜地在我的十指間舒睜開來。

　　榮榮學妹:

　　你好,雖然你並不知道我是誰,然則你已在我的心裏駐留了良久。我經常在自習樓碰着你,你那麼用功,甚至周末還在上自習,真讓我靦腆。

　　引起我注重的是你的特立獨行,沒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那樣步履急遽目不轉睛;更沒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那樣永遠素麵朝天,沒有一丁點兒的虛張陣容。你像一枝與眾差其餘風信子,在百花的奼紫嫣紅中靜悄悄地綻放,榮耀四溢。

　　不知從何時,我最先遠遠地瀏覽你無拘無束的長發,希望天天去自習樓時能和你打個照面,哪怕只是急遽。

　　一位大四男生

　　放下這封匿名情書,我拿起枕邊的小鏡子,站在窗前。陽光完完全全地灑在我的臉上,我看到鏡中的自己,眼睛里飛揚着青春的榮耀。

　　人人吃了午飯後,陸續回到宿舍,看到我,林子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榮榮,你今天似乎變漂亮了。是不是有情形?”

　　第二天,哲學課後,班長問誰願意報名加入全系演講競賽,我說我報。他略顯受驚地看着我,要知道,平時我是那樣無聲無息。

　　這次演講競賽,我獲得了第二名。

　　兩個月後,我又在校大學生英語演講競賽中得了第一名。我信託,站在台上的我,這個沒有姿色可以炫耀的女孩子卻一定是榮耀照人的。由於,我心裏有一個盼望:他在這裏,會看到這一切。

　　沉悶的大學生涯被這封未署名的情書激活了。我像變了一小我私人一樣,努力加入學校的各項流動,並一再得獎,樂觀、爽朗而自信的性格使我交到了許多同夥。宿舍的幾位玉人把最佳氣質獎的桂冠戴在我的頭上。我依然沒有戀愛,對男生們的周密無動於衷,只是專心致志地等他,誰人寫了一封情書後就銷聲匿跡的“大四男生”。

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