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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否能再溫柔一些

有本事,你也撕

我是否能再溫柔一些

時間:2012-08-21 作者:admin 編輯:小故事

  轉接這個班時,原來的班主任特意在混名冊上圈出了他,並在他的名字旁寫下了“不必理睬”四個字。我心裏馬上有些惶惑,想要明了,到底是什麼樣兒的學生,竟能讓這樣一位頗有履歷的先生徹底放棄。

  第一天上課,我便刻意點了他的名字。全班同硯無不驚訝地看着我。片晌后,沒人應答,班長自動站起來說:“先生,要不你換小我私人回覆問題吧,他是不加入中考的。”我瞪大了眼睛問:“不加入中考?為何不加入中考?不加入中考還來念書做什麼?”

  那天,我打破了所有先生的老例,硬是要叫他起往返覆問題。全班同硯的視線都搜集到了誰人最陰晦的角落裡。我確定,那就是他。課桌周圍堆滿了掃帚,垃圾鏟,以及一些廢棄的物件。不難看出,這是班裡的雜物處。他沒有同桌,沒有同夥,甚至課桌上都沒有課本。

  我怒氣沖發地奔到角落裡,啪地將黑板擦摔在他的課桌上:“起來!”他晃晃腦殼,懶洋洋地說:“別鬧了,還沒下學呢!我昨晚又在網吧通宵……”

  我失去了所有耐性,伸出大手捉住他的后衣襟,硬生生將他提到了講台上。全班同硯無不哄然大笑。他的頭髮蓬亂,眼睛惺忪,黑乎乎的嘴角旁還掛着美夢時流下的口水。他刺啦一聲,將晶亮的口水吸了進去。

  前排女生早已笑彎了腰。他怯生生地站在講台上,略顯羞澀與尷尬。我問他:“你為什麼上課睡覺?”殊不意,他卻義正辭嚴地回覆:“由於我不加入中考!既然我不加入中考,你們就沒需要管我。”

  後面的那句話,他說得極輕極輕,像是沒了實力。可那時在我耳中,無異於晴空閃了霹靂。我幾近咆哮地咆哮:“只要你照樣個學生,我就得管!”

  他瞠目結舌地看着我,無言以對。那天,我和他說了許多話,他卻始終保持緘默。最後,我們終於殺青協議,他放心聽講,而我也只管不去為難他。

  墮落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病症。沒過幾日,我的言語失效,他又再度犯病了。云云往複數月,我到底照樣失去了所有信心,最先聽取其他任課先生的意見,忽視他的存在。於是,他就這麼逐步地,悄無聲息地被我從視線里割除了。

  不管他是倒頭呼呼大睡,照樣座位幾日一無所有,我都不去過問,不去剖析。橫豎他的墮落已經成了一種心理絕症,橫豎他是不加入中考的,橫豎是他首先自我放棄的……

  我有着無數的捏詞,為自己的行為開脫。

  相近中考的時刻,他終於損失了所有理智,手提木棍,將昔日班上冷笑他的幾位男生,打得頭破血流,哭天喊地。我收到新聞之後,馬上騎車趕到了學校門口。他對我的突如其來不以為然,繼續着不能饒恕的罪行。

  我奪過他手中的木棍,反手即是幾個嘴巴。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學生使用暴力。興許是怒不能遏,脫手過猛的緣故,他的嘴角,竟汩汩地流出了鮮血。

  那天,在醫院的走廊上,我和他說了最後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他抬起含淚的眼睛,凝望我,嚎啕着說:“先生,我以為你再不管我了,我以為你真不要我了,我以為你真對我絕望了,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會打我的先生,就像我死去的爸爸……”

  許多年後,這件事依然困擾着我。往往收到他發來的節日祝福,我心裏總是充滿了愧疚。昔日那麼多學生,惟獨他還銘刻着我。

  當我再遇上渺茫的問題少年,當我再想將這類學生放棄時,心中總會泛起他那雙含淚的眼睛。於是,我又在燈下自省,是否自己能再溫柔一些,是否自己能再耐心一點?


    流水無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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