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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一樹梨花開

青澀歲月里的那個黃昏

一樹一樹梨花開

時間:2012-08-25 作者:admin 編輯:小故事

  多年以前,在誰人東風拂拂的季節里,在一樹一樹梨花開得正光耀的時刻,我們第一次觸摸着了殞命。那年我們17歲,梨花一樣的歲數,梨花一樣的絢麗着。

  被殞命召去的,是一個和我們一起吃着飯讀着書上着課的女孩兒,女孩兒姓宋,犹如宋詞里誰人彈箜篌的女子,文嫻悄悄纖纖弱弱的,平時成就欠好也不壞,與同硯的關係不疏也不密。影象中的她,大多數時刻,是安安悄悄一小我私人坐着,捧本書,就着窗外的斜陽讀。

  是在一個陽光融融的春日上午,她沒來上課。平時有同硯偶然缺半天一天課的,這挺正常,以是先生沒在意,同硯也沒在意,上課下課嬉戲打鬧,一切如舊。但到了午後,有新聞傳來,說她死了,死在去醫院的路上,是突發性的腦溢血。

  課堂里的空氣剎那間凝固成稠狀物,密密地榨取着我們的呼吸。所有正熱鬧着的語言動作都雷擊似的僵住了,嚴嚴地罩向我們的,不知是悲、是痛,照樣悲痛的麻木。更多的是不能思議——怎麼殞命離我們會這麼近呢?

  別班的同硯在我們課堂門前探頭探腦,她的殞命,使我們全班同硯都成了其他人眼裡的同情工具,我們慌恐得不知所措。平時的吵喧華鬧,在殞命眼前顯得何等無足輕重啊。我們年輕的眼睛相互對望着,相互寬慰着,只要好好在世,一切的一切,我們原都可以原諒的啊。

  殞命使我們一下子變得親密無間,我們兄弟姐妹般地團團圍坐在一起,戰戰兢兢地輕撫着有關她的影象:下雨天她把傘借給沒傘的同硯;她把好吃的器械帶到宿舍,人人分着吃;她把身上的毛線衣脫下來給患傷風的同硯穿;她的資料書總與別人共享;她很少與人生氣,臉上總掛着微笑……回憶至此,我們除了惋惜,就是憎恨我們自己了,怎麼沒早一點兒發現她的好呢?我們應該早早地成為她的同夥、知己,應該早早地把所有的歡欣都送給她的啊。我們第一次觸摸到了殞命時,也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珍惜。

  我們去送她。她家住在梨園邊,她的棺材停放在梨園裡。因那時最先抓殯葬改造,興火葬,她按劃定也必須化成一縷輕煙飄散。但她的家人死活也不捨得破了她年輕的容顏的,以是就把她藏到一片梨園裡。

  我們有些浩蕩的隊伍,像搞地下事情似的,在一樹一樹的梨花底下穿行着。這樣的行為減緩了我們的悲痛。以至於我們見到她時,都出奇的鎮定。我們仰面望天,望不到天,只見到一樹一樹的梨花。在梨花堆起的天空下,她很是安寧地躺着,熟睡般的。我們挨個兒走已往,悄悄地看她,只覺着,滿眼滿眼都是雪白的梨花。模糊間,我們都忘了落淚。

  最終惹我們落淚的不是她,而是她怙恃的悲痛。我們走出梨園時,她的母親哭啞着嗓子,佝僂着身子向我們叩謝,在別人的攙扶下。那飄忽在一片雪白之上的無依無靠的痛苦,震撼了我們年輕的心。事後,我們空前團結起來,爭相去做她怙恃的孩子,每個周末都結伴去她家,幫着做家務,風雨無阻,這樣一直延續到我們高中結業。

  現在,我們早已各奔器械,不知故土的那片梨園還在不在了。若在,那一樹一樹的梨花,一定還如昔時一樣平常地光耀着吧?連統一些貞潔着的心靈。影象里最深刻最永遠的一頁,是關於殞命的。只有記着了殞命,才真正明白,在世,是一件何等幸運與幸福的事。


    遺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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