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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的炎天,只有影象很濕潤

精神謀殺

北大的炎天,只有影象很濕潤

時間:2013-07-11 作者:admin 編輯:小故事

  一

  北大的炎天,只有影象是濕潤的。我們不是植物,不能在這塊土地上生生不息。青春在窗邊的風中飄逝了。玻璃做的風鈴摔下來,發出最後短暫的呼救聲。誰來救我們呢?水瓶躺在床腳,充滿灰塵。大四了,沒有人像以前那樣勤勞,跑到水房去吊水。寧願渴着,要麼喝涼水。床頭女明星的笑容已經蒼白,像一朵枯萎的忘憂草。錄音機里照樣那首令人心惱意亂的老歌,劣質的磁帶,快要轉不動了。

  結業論文上的字,像螞蟻,各自回自己的家。我們或留下或脫離,這座都會,我們待了4年,尚未熟悉。

  某某人出國了,某某人上研了,某某人找到了一個肥得流油的事情,某某人被遣返到偏遠的家鄉。一切都以鎮靜的口吻訴說,一切都不能引發一點激動。大四的最後幾個月是一潭死水。

  一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研的同夥忠實地對我說:“沒意思。”他拿到那張求之不得的通知書後,悄悄地端着一盆衣服,到水房中沖洗去了。水房中嘩嘩地流水,總有美意的同硯去關上。而時間是關不上的,雖然我們誰也不說。

  快結業了,粉刺一點也不剖析這個轉變,依然肆無忌憚地生長,在我們髯毛還未興隆的臉上。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摔了好幾個缺口,照樣舍不得扔進垃圾堆里。照來照去,這個臉龐怎麼也不能讓女孩喜歡。月光都是傷人的,在一個接一個的不開心的夜晚。

  昆德拉說,聚會都是為了告辭。

  還在想江南嗎?還在寫那些關於江南的詩嗎?還在為誰人江南的女孩子牽腸掛肚嗎?

  “沒有”——說沒有的時刻,有氣無力。大課堂拆除了,沒地方看影戲了。而那最後一場影戲,恰恰又是看過的。愛和被愛,似乎都沒有發生。

  同硯們比生疏人還生疏,縱然那位睡在上鋪的兄弟。一直都搞不清晰他的髮型是怎麼梳出來的。很多多少次想問,卻沒有問。

  人人都躺在床上看書,不再去課堂了,

為了尊嚴吃苦也值

不再去聽課,只管授課的是趣話連珠的教授。也不去圖書館,只管圖書館里有460萬冊藏書。躺在床上是自由的,看不下去的時刻,便隨手把武俠和戀愛扔到床下。

  宿舍的牆也會寫詩,受詩人們的熏陶,牆上爬滿甲骨文,守候下一屆的古文字學家們來解讀。他們想象得出,自己所住的鐵架上曾住過怎樣的一位先進嗎?

  女生樓前的白楊樹,聽慣了那五花八門的呼喚,或悠長,或短促,或如巨鍾,或如电子琴,或深情,或絕望。那些呼喚的男生站在樹下,日復一日地呼喚一個個女生的名字和名字後面的如花似玉。以後,照樣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呼喚,只是換了差其餘名字。

  白楊樹拱衛着女生樓,一言不發,一對情人靠着它接吻。另一邊,是另一對情人。

  這座寬敞而狹窄的校園。

  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唱到一半,就已泣如雨下。僅僅是為了這座圓明園廢墟上的校園,照樣為了我們未曾燃燒的青春?

  結業前夕的小飯館里擠滿了結業生,高聲嚷嚷着勸酒的,默默地一杯杯喝光的。酒是青春的象徵。那些最撕心裂肺的話,是剛剛喝醉時從心裏流出來的。

  第一次喝醉酒。原來醉酒的滋味這麼難受,睡又睡不着,站又站不穩,大腦是住手轉動的風車。

  老闆娘說,每年6月都市泛起這樣的排場,她已習以為常。而對這一茬結業生來說,這是最後的狂歡。

  結業生是最早惠顧食堂的一群。學弟學妹們都還乖乖地坐在課堂里聽課,他們趿着拖鞋走進食堂,一邊皺眉頭,一邊挑選能夠下咽的菜。從涼拌海帶里吃出一隻壁虎的遺體來的履歷,以後將成為一個撒播不衰的典故。大學食堂里,好吃的就只有典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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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捷徑並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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