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只錯了一點點

我看到了一條河

　　童年在我的影象中對照模糊，但其中有幾個片斷卻令我念茲在茲。我的怙恃總是不停讓小孩子接受挑戰，想方想法培育我們的自力精神。我4歲那年，有一次媽媽開車帶我回家，路上，她讓我在離家幾英里（1英里約合1.6公里）的農田邊下車，然後自己找回家。雖然那次探險，以我徹底迷路而了結，但此事對我影響很大。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們從小就樂於尋找挑戰。

　　剛最先學游泳時，我也許有四五歲。我們全家和朱迪斯姑姑、溫迪姑姑、喬姑父一起在德文郡度假。我最喜歡朱迪斯姑姑，她在假期最先時和我賭博，若是我能在假期竣事時學會游泳，就給我10個先令（先令是英國舊幣，10先令相當於半個英鎊）。於是我天天泡在冰涼的海浪里，一演習就是幾個小時。然則到了最後一天，我仍然不會游泳。我最多只能揮舞着手臂，腳在水裡跳來跳去。

　　"沒關係，里克，"朱迪斯姑姑說，"明年再來。"

　　然則我刻意不讓她等到下一年。再說我也憂鬱明年朱迪斯姑姑就會忘了我們賭博的事。從德文郡開車抵家要12個小時，出發那天，我們很早起身，把行李裝上車，早早地啟程了。鄉下的蹊徑很窄，汽車一輛接一輛，慢吞吞地往前開。車裡又擠又悶，人人都想快點兒抵家。然則，這時我看到了一條河。

　　"爸爸，停下車好嗎？"我說。這條河是我最後的時機，我堅信自己能贏到朱迪斯姑姑的10先令。"請停車！"我大叫起來。爸爸從倒車鏡里看了看我，減慢速率，把車停在了路邊的草地上。

　　我們一個個從車上下來后，溫迪姑姑問："出了什麼事？"

　　"里克瞥見一條河，"媽媽說，"他想再最後試一次游泳。"

　　"可我們不是要抓緊時間趕路嗎？"溫迪姑姑埋怨說，"我們另有很長一段旅程呢！"

　　"溫迪，給小傢伙一次時機嘛，"朱迪斯姑姑說，"橫豎輸的也是我的10先令。"

　　我脫下衣服，穿着短褲往河畔跑去。我不敢停步，怕大人們改變主意。但離水越近，

一旦錯失，機會就不會再來

我越沒信心，等我跑到河畔時，自己也畏懼極了。河面上水流很急，發出很大的聲響，河中央一團團泡沫迅速向下游奔去。我在灌木叢中找到一處被牛踏出的缺口，趟水走到較深的地方。爸爸、媽媽、妹妹琳蒂、朱迪斯姑姑、溫迪姑姑和喬姑父都站在岸邊看我的演出。女士們身着法蘭絨衣裙，紳士們穿着休閑夾克，戴着領帶。爸爸叼着他的煙斗，看上去絕不憂鬱。媽媽一如既往地向我投來激勵的微笑。

　　我定下神來，迎着水流，一個猛子扎了下去。然則好景不長，我感應自己在迅速下沉。我的腿在水裡無用地亂蹬，急流把我沖向相反的偏向。我無法呼吸，嗆了幾口水。我想把頭探出水面，但周圍一片空虛，沒有借力的地方。我又踢又扭，然而毫無希望。

　　就在這時，我踩到了一塊石頭，用力一蹬，總算浮出了水面。我深吸了口吻，這口吻讓我鎮靜下來，我一定要贏那10先令。

　　我逐步地蹬腿，雙臂滑水，突然我發現自己正游過河面。我仍然忽上忽下，姿勢完全紕謬，但我樂成了，我能游泳了！我掉臂湍急的水流，自滿地游到河中央。透過流水的咆哮聲，我似乎聞聲人人拍手歡呼的聲音。等我終於游回岸邊，在50米以外的地方爬上岸時，我看到朱迪斯姑姑正在大手提袋裡找她的錢包。我撥開帶刺的蕁麻，向他們跑去。我也許很冷，也許全身是泥，也許被蕁麻扎得傷痕累累，但我會游泳了。

　　"給你，里克，"朱迪斯姑姑說，"幹得好。"我看着手裡的10先令。棕色的紙幣又大又新。我從沒見過這麼多錢，這可是一筆巨款。

　　爸爸牢牢地擁抱了我，然後說："好了，列位，我們上路吧！"直到誰人時刻，我才發現爸爸全身透濕，水珠正不停地從他的衣角上淌下來。原來他一直跟在我死後游。

征服困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