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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有趣的数字取名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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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有趣的数字取名習俗

 


聽說元朝有個禮貌,通俗國民取名,要依據怙恃歲數之和或者兄弟排行,也就是說,名字是一堆数字編號。果真云云,照樣以謠傳訛了呢?

  朱元璋家三代的名字

  都跟数字關係親熱

  明朝開國天子朱元璋本名很怪,叫朱重八。他爸爸名字也怪,叫朱五四。他爺爺呢,叫朱月朔。“重八”就是“八八”,也就是說,朱元璋又叫“朱八八”。由此可見,朱家三代都跟数字關係親熱:祖父是一,父親是五十四,孫子是八十八,全是一百以內的自然數。

  朱家三代為啥要這樣取名呢?脫銷書《明朝那些事兒》的作者昔時明月先生註釋道:朱元璋及其父祖生在元朝,元朝有個禮貌,老國民若是不能上學和當官就沒著名字,只能以怙恃歲數相加或者出生的日期來命名。昔時明月先生給了註釋,沒給這註釋的出處。

  我上網去搜,搜到了出處。清朝人俞樾在《春在堂隨筆》第五卷寫道:“元制,庶人無職者不許取名,而以行第及怙恃歲數合計為名。”意思是元朝阻止老國民取正式名字,只讓他們根據排行或者怙恃的歲數編個號。俞樾還舉出道光年間紹興一帶的取名習慣為證:“近年紹興鄉下頗有以數目字為名者,如夫年二十四,婦年二十二,合為四十六,生子即名四六;夫年二十三,婦年二十二,合為四十五,生子即名四五。”照這個邏輯,朱元璋名叫“重八”(八八),很可能是由於他爸他媽生他時歲數相加恰好八十八歲;朱元璋的爸爸名叫“五四”,則可能是由於他爸他媽生他時歲數相加恰好五十四歲。這樣看來,伉儷雙方的歲數應該都在二十歲以上和五十歲以下,這是很正常的生育歲數。

  然則朱元璋的爺爺朱月朔的名字就不能這樣註釋了,他叫月朔,不能能他爸他媽生他時歲數相加只有一歲,人類的滋生力沒這麼強。那麼朱月朔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呢?根據昔時明月先生的註釋,該名字應該源於出生日期,也就是說,約莫是由於朱月朔生在月朔那天。不外翻看朱元璋的家譜,朱月朔下面另有個同胞兄弟叫朱初二。月朔那天生月朔,初二那天又生初二,這日子挑得也太巧了吧?以是我更傾向於以為朱月朔的名字源於排行,紛歧定是同胞兄弟間的排行,另有可能是同族兄弟間的排行。換言之,在同族同輩的男子當中,朱月朔可能是頭一個出生的。

  跟朱元璋同時代的另一位猛人張士誠也是拿数字當名字,叫張九四。“九四”這個数字可能是張士誠怙恃歲數的和,也可能是張士誠在同族兄弟間的排行。你知道,已往盛行大族,一族人成千上萬,同輩男子排行排到九十四是完全有可能的。

告訴你壓歲錢的來歷

  另據俞樾考

  證,朱元璋手下小弟常遇春的曾祖叫常四三,祖父叫常五五,父親叫常六六,都是数字編號。朱元璋手下另一位小弟湯和的父祖名字更有意思,曾祖叫湯五一,祖父叫湯六一,父親叫湯七一,異常有紀律不說,而且全是節沐日――曾祖是勞動節,爺爺是兒童節,爸爸是建黨節。

  用数字取名的習慣

  並非元朝的行政下令

  朱元璋也好,張士誠也好,常遇春、湯和及其父輩也好,都是生在元朝,而且身世都是無官無爵的平民。既然這幫平民取名時無一不用数字,那麼昔時明月“元朝老國民若是不能上學和當官就沒著名字,只能以怙恃歲數相加或者出生的日期來命名”的說法也許是對的。

  不外翻查《元史》、《元典章》和《通制條格》,並不能發現相關的執法劃定和政策條文,甚至連類似的紀錄都沒有。以是我嫌疑昔時明月的說法是否屬實,也嫌疑俞樾的論證是否靠譜。

  實在有確鑿事例可以證實,元朝有一些非官非士的國民不用数字做名字,或者除数字之外尚有正式名字。我經常參閱《中國歷代左券會編考釋》一書,該書收錄有大批元代條約,條約里的生意雙方多為平民,如祁門縣李文貴、徽州謝智甫、休寧縣吳蘭友、晉江縣蒲阿友等等,這幫人或為商人,或為农民,用的卻都是正式名字而非数字編號。若是元朝政府確實嚴禁國民使用正式名字,那麼這幫人最多只能私下里以名字相等,而籤條約時生怕不敢不用数字編號。

  再向上追溯,我們會發現用数字取名並非元朝人的專利,而是老早就有的習慣。我手頭有一份北宋的收養文書,收養人叫史四三,這個名字跟朱月朔、常五五、張九四等名字一樣,也是数字編號。至於它是源自怙恃歲數,照樣源自兄弟排行,生怕得問問史四三本人才氣知道。

  我手頭另有一本《名公書判清明集》,是南宋時幾位著名官員的判詞彙編,其中很多多少民事案件當事人的名字也都是数字編號。好比說,有一份判詞提到一位複姓閭丘的人,此人授室阿張,生了兩個女兒和一個男孩,女兒劃分叫閭丘四二和閭丘四四,男孩則叫閭丘繼祖。厥後這位複姓閭丘的人死了,他妻子阿張再醮給一個姓胡的人,又生下兩個女兒,劃分叫胡四十和胡五十。再厥後,阿張的兒子閭丘繼祖長大后,授室阿曹,阿曹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叫閭丘九十。若是把阿張當成這個家族的始祖,那麼這位始祖的後裔除了閭丘繼祖有正式名稱之外,其他後裔全用編號做名字。很誇張。

  現在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用数字取名是一種習慣,至少在宋朝就有,元朝人只是沿用了這個習慣,並非出於官方的強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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