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春節要注意的問題
過年照樣放花盒 好
現在過年放爆竹、放煙花,放得越來越高級,越來越猛烈,越來越震耳欲聾。然則,現在沒有放花盒子的了。
有時刻,我會想,實在,過年的時刻放花盒子才是一種考究呢,現在爆竹放得再多,把煙霧弄得遮星蔽月瀰漫整個夜空,把種種新式的包羅高科技的煙花放得個火樹銀花不夜天,不外是有些財大氣粗,有些自以為是而已。傳統里很多多少的玩意兒,不見得比現在的高科技的差。在民俗中,許多玩意兒,越老越是個寶。
在老北京,最少在我小時刻,還考究放花盒子,人們簡化它,就叫放盒子。那是一種把煙花和鞭炮合在一起放的種類,兩者連繫,相互呼應,相互的功效作用整合一起,像是音樂里二重唱,相聲里捧逗哏,或是菜肴里的燒兩樣、鴛鴦暖鍋。可以說,它是鞭炮和煙花的升級版。
清時有竹枝詞專寫放盒子:“花燈通宵是元宵,盒架高支望去遙,最怕層層分不停,連皮帶骨一起燒。”固然,這是說的那種製造欠好的盒子,一層層劃分不出來,像是着火一樣馬上把幾層樓一股腦的燒掉了。製造優良的盒子,絕對不會泛起這種連皮帶骨一起燒的情景,每一層展現的都是名堂迭出,需要輕吟慢板,怎麼可以瞬間就水流花謝呢?
民國時也有寫放盒子的竹枝詞,就要高級得多了:“九隆花盒早著名,優美名堂整四層,若問四層為何物,一字一樓二連燈。”這裏說的“一字一樓”,指的是每放一層的時刻,會從盒子里飛迸出一幅大喜字,類如福祿壽喜之類的賀年話。放盒子,有時刻,會像變戲法一樣,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好的花盒子里,潛伏玄機,連買的人、放的人,也不知曉,就像看一部懸疑片,人們都等着看下一層盒子里會飛迸出什麼新穎的玩意兒。
過年的傳說(一)
放盒子,比放爆竹和放煙花要龐大。首先要架起一個不小的鐵架子,那是它施展腰身的舞台。六角形、八角形的大盒子,一層一層地碼在架子上去,再把架子掛起來。那盒子里都是禮花和爆竹,第一層是禮花,第二層是花炮,第三層是蹦出來的人物畫面……少的也有三四層,多的有十幾層,點燃起來,一層一層劃分飛上天空,紛呈着差其餘繽紛情景,像是一台晚會,一個個節目錄第進場,給你一個個差其餘驚喜。那固然比一樣平常放煙花或爆竹要堂皇得多了,像是小型的煙火晚會,經常會圍上許多人駐足旁觀。
清詩人高士奇曾做過一首放花盒的詩,將製作花盒和燃放花盒的情景寫得極為仔細:“火樹銀花百尺高,過街鷹架搭沙蒿,月明簾后燈籠錦,字字絢爛寫鳳毛。”從詩里我們可以看出,縱然百尺是誇張,但那時的花盒之高是確實的。用蓋屋子的沙蒿搭建起來,足見那規模和蓋屋子有相似之處。在這首詩後作者自注:“月明簾、燈籠錦,皆盒子內放出者,最後有‘五夜更漏催曉箭’詩,全首字如斗大,光焰熒熒,良久方滅。”這就更為詳細了,從花盒裡放出的有月明簾、燈籠錦這樣名目繁多的名堂,另有祝福的詩句,想想,真的是比現在僅僅的光耀煙火要考究,熱鬧中透着一絲絲傳統文化的氣派。
固然,這得是有錢人家才置辦得起的,圖的就是氣派和熱鬧,像我們這樣的窮孩子,只能夠買一點最廉價的“耗子屎”(是一種外表灰色像耗子屎的小花,用香點着,躥出去,只冒一點兒火星),放放玩玩。要想看放花盒子,得去大柵欄或廊房頭條,那裡財大氣粗的店肆多。
金受申老先生《老北京的生涯》一書,稱放盒子為“花盒”。金先生是見多識廣的老北京通,據金先生講,民國時期,在公園裡和商鋪前,過年的時刻,放完花炮之後,為了吸引主顧,一樣平常還要放一兩個花盒掩飾一下。我料想,那架勢像是唱戲得請一兩位名角最後出來壓場一樣。那勁頭,一定是各家店肆有各家的絕活兒,不會相同,讓人們大飽眼福,讓這一年的春節一下子活色生香、有情有義起來。
那時北京城做花盒最著名的店肆叫吉慶堂,其老掌柜曾經專門為慈禧太后做過花盒,因此被賜為六品頂戴內廷供奉。他最自滿之作,是做了一個九層高的大花盒,那花盒裡繪有彩畫,含有機關,並非一樣平常的花盒只是單擺浮擱的熱鬧,相互沒有什麼一定的聯繫,它的一層層卻是如鏈條一樣牢牢毗鄰起來,就是一整出的大戲。點燃之後,每一層紛紛升騰,一層落下的是戲里的一個排場,這個排場和下一個排場犬牙交織一起,如層層剝筍,如環環相扣,如疊疊生波。那排場,別說讓老佛爺看呆了,擱到現在,就是想想,也是格外絢爛精明,令人憧憬的。不知道,這樣做花盒的高明手藝,失傳沒有。也許我見識淺陋,我是再也沒有見過有這樣花盒泛起在我們的春節里。
春節,在歷史積澱下來的沉甸甸的民俗里,含有民族的情緒,也含有傳統的藝術,另有我們民間的智慧。現在過年,只剩下餐桌上大吃大喝一頓的年夜飯,和電視里的一台春節聯歡晚會,快把這些老玩意兒給忘光了。
“章為童無根”―測字趣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