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
史料中的輪迴事件(二)
續:
第六節亡魂鬼神託夢
夢見亡故的親朋熟人,是常人皆有的普遍經驗。古人和一些後進民族,將這類夢一概視為會見亡故者的靈魂,現在看來顯然是錯誤的。但也有一類見到亡故者的夢,與一般的夢有所不同,醒後有一定事實可資驗證,多與死後境遇、轉生相關,古人當然要看做死亡魂來託夢了。此類現象較為常見,有關記述多不勝數,載於正史者如:
《晉書・呂光傳》:呂光夜夢張掖都郵傅曜告曰:因考覆屬縣,被丘池縣令尹興殺害,投屍於空井,並自述衣服形狀。呂光醒后尚見之,久之乃滅。乃遣使查核,果然如夢所告。遂殺尹興。
《魏書・宋穎》:宋穎之妻鄧氏,已亡故十五年。一夜夢鄧氏來辭拜說:“妾今已被發落,為高崇之妻,故來辭君。”泫然流涕。夢醒,聞高崇死訊。
《北史》:魏臨漳令李庶亡后,其妻元氏改嫁趙起。一夕,元氏夢李庶曰:“我福薄,明早將托生於劉氏為女,其家甚貧,怕難以撫養,念你我夫妻舊恩,特來相告,請取我而養育之。劉家在七帝坊十字街東南窮巷中。”元氏於夢中未應允,李庶又說:“你似乎是怕趙公不同意,我自己向他說之。”趙起也做了同樣的夢。於是持錢帛訪得劉氏,攜其女歸家養育,長而嫁之。
《南史・官都王鏗傳》:齊宗室蕭鏗,三歲喪母,及有識,自悲不識母,常乞求幽冥,祈夢中見母一面。至六歲,夢一女人,自稱是他母親。醒後向人說所夢母容貌衣服,皆如生時,聞者莫不欷�[。蕭鏗死後,其舊友陶宏景忽夢見,慘然告別,說他於某日命終,生前無罪,三年後將托生於某家。陶宏景問以幽冥中事,多秘而不述。醒后訪之,果與夢符。
《宋史》:王氏婦粱某,婚後數月,遇元兵至,婦告夫言:“我不願受元兵污辱,必死。若以後再娶,請告我。”不久,梁被元兵擄掠,不肯受辱而死。其夫因無子嗣,謀求再娶,夢其妻曰:“我死後生於某家,今已十歲,七年後,當再為君婦。”醒后,遣人至某家聘之,一言即成。問其女年庚,其誕生年月與梁氏死之年月相同。
野史筆記中的此類故事,更是不勝枚舉。如《搜神記》卷十六:三國曹魏蔣濟,為領軍將軍,封昌陵亭侯,其妻夢見亡兒涕泣而告:“我今在地下,為泰山伍伯,憔悴困苦,今太廟西謳士孫阿,將被召為泰山令,望母告父,囑託孫阿,求他給我調換一個快樂的差事。”其母“忽然驚寤”。次日告夫,夫以為是夢。日暮,又夢亡兒言:“我來迎新主,暫得歸家,明日中午新主上任,至時多事,不能再來。我父氣強,難以感悟,故自訴於母,願再告我父,為何不作一試驗?”並言孫阿形貌甚詳。其母再告蔣濟,乃遣人訪得孫阿,形貌果如夢示。囑以亡子事,孫應允,厚賞之。蔣濟想速知其驗,派兵十步一崗,以報孫阿消息,辰時告孫阿心痛,至午時果然報孫阿命終。其後月余,蔣妻復夢亡兒來告:“已得調為錄事。”此事又見《列異傳》等。
又如《酌泉錄》載:士人陳萃,妻杜氏生一子名善才,頗聰明,七歲上出痘而死。陳萃用墨在兒子屍體左股上做一標記,禱告說:“望你再來我家投生。”一夜夢善才來告:“我來投生已有了定期,望父親勿再悲痛。”到辛丑年上元夜,又夢善才告言:“兒子再來。”這夜果然生子,左股上有黑色胎記,取名筠堂,做到觀察官,常向人宣說輪迴非假。
還有不少夢告托生為畜類的。如《香祖筆記》述:邯鄲人侯二,不孝父母,一次因其母以米施乞丐,發怒打罵驅逐,妻子哭勸無效。不久,侯二全身生毒瘡,潰爛而死。死後其子夢父來告:“我因忤逆,罰到京城宣武門西車子營張二家投豬胎,你快去救我!”其子依夢尋訪,找到張二家,果見其家新生一豬崽,面如其父,但張二不許他買回。這事出在清朝康熙三十九年(1700)。又如《閱微草堂筆記》作者紀昀自述:先祖父性曠達,有某貨郎借他的錢不還,且說負心話,他唯一笑而已。一天午睡起來,先祖父對先父姚安公說:“適才夢見某貨郎,說他己死。”這時馬房來報,新生下一隻青騾,都說乃貨郎來還債,對青騾戲呼貨郎之名,騾即抬頭作發怒狀。貨郎生前最喜彈三弦唱邊關曲,有人對青騾彈唱這種曲子,青騾即豎起耳朵聆聽。當時在紀家任教的辛彤甫,因此而作《述異》詩:“六道誰言事杳冥?人羊轉轂迅無停,三弦彈出邊關調,親見青騾側耳聽。”詩作於康熙辛丑(1721)。又如《果報見聞錄》言:��山鄔�如,欠內兄沈伯蘧的銀子,擬以兩隻小豬作抵。康熙十二年(1673)十二月二十八日夜,其弟鄔右式夢見在自家豬圈邊遇一男子,告言:“姓李,生前因姦淫一寡婦,今罰為豬,四蹄白色的即是。你哥哥要拿我抵還沈伯蘧的銀子,伯蘧是我女婿,你可說明這因果,叫他切勿殺我。”右式夢醒,見家人正在豬圈裡捉此豬,便說明所夢,弟兄倆親送此豬到安禪庵放生。該書還載有金陵華山居道人夢告轉生為驢等事。
還有夢見非屬已故親朋的鬼神告以某事,醒后應驗者,也被視作鬼神託夢。載諸史冊者亦甚多。如《後漢書・楊震傳》注云:楊震之父場寶,九歲時至華陰山北,見一黃雀為鴟�^所搏,墜於樹下,為螻蟻所困,取置箱中,飼以黃花,傷愈飛去。其夜夢黃衣童子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感君愛護,持獻白玉環四枚,令君子孫潔白,位登三公,如此環。”后楊寶生楊震,震生賜,賜生彪,四世三公,清白無比。此事被古人作為護生受善報的典型,與戰國魏顆遇老人結草助擒敵事並列而成典故,“銜環結草”的成語,至今尚在沿用。《晉書・劉殷傳》載:劉殷少時至孝,曾祖母王氏冬日思堇菜,殷哀禱於天,“聲不絕者半日,忽若有人云:止,止聲。殷收淚視地,便有堇生焉。”又夜夢神人告言:“西籬下有粟。”醒后如言掘之,得粟十五鍾,銘文:“七年栗百石,�以賜孝子劉殷。”食之七載方盡。《梁書・江�傳》:江�幼年孝順,父患眼病,�侍奉將滿月,夜間衣不解帶,夜夢一僧告言:“患眼者飲慧眼水必愈。”其父遂舍宅為寺,敕名慧眼,寺成淘井,井水清冽異於尋常,依夢取水洗目而愈。《南史・何點傳》:何點性孝,長絕婚宦,信佛法,人稱“孝隱士”。少時患痢,積年不愈,后在吳中石佛寺講經,晝寢時夢一僧形貌非常,授丸一掬令服之,醒后病癒,人以為淳德所感。同書《何允傳》:何允通佛學,樂善素食,曾患病,其妻江氏夢神告:“汝夫壽盡,既有至德,應獲延期,爾當代之。”妻果得病而死,何允病癒。何允八十六歲時,夢一神女攜八十多人行列在前,俱拜於床下,醒后還能看見,使命人辦理葬具,不久果然逝世。《周書・達奚武傳》:達奚武做同州刺史時,因天旱祀華岳神,以六十餘歲人登山祈禱,暮不得還,籍草而宿,夜夢一白衣人執其手曰:“快辛苦,甚相嘉尚。”驚醒,更虔禱,至天明,降大雨。《明文・黃紱傳》:四川左參政黃紱,按察崇慶州途中,有旋風起於轎前,不得行,紱曰:“此必有冤,吾當為理。”風遂散。至州,禱城隍神,夜夢若有言州西寺者,醒而發兵圍寺,知有寺僧殺人沉於塘下,且多藏婦女於窟中。遂捕誅其僧。同書《賀逢聖傳》載,大學土賀逢聖,遇張獻忠攻陷武昌,被執,投墩子湖而死。鄉人有夢神告言:“我守賀相殊苦,汝受而視之,有黑子在其左手。”鄉入覺而異之,俟於湖上,果見一屍出,驗之,左手有黑子,果為賀逢聖屍,雖死一百七十餘日,而面色如生。報之於官,以禮安葬。又《徐學顏傳》:徐學顏母病,禱於天,請以身代母,夜夢神人授以葯。醒后按其形色覓之,得荊瀝,其母飲之即愈。又《玉亭縣君傳》:伊府宗室典柄女,嫁楊仞,其夫未兩月而亡,守節。萬曆二十一年,河南飢荒,其家飲食,母子紡織三日,不得一餐,相持慟哭,夜夢神告曰:“汝節行上聞於天,當有以相助。”母子所夢皆同。其子取屋後土作坯易粟,每日掘土皆得錢,因以度過飢荒。野史筆記中所記此類事更多,此不贅錄。
第七節死後來報與亡者現形
《長阿含・弊宿經》中,弊宿長者以不見有死者的靈魂來報告其死後境況,為不信人死續存的重要論據。然人死後來報,亦非絕無,中國史冊中即載有此等事件。如《晉書・王坦之傳》載:北中郎王坦之,與僧竺法師相交甚厚,常論及死生罪福、因果報應之事,茫昧難明,相約:誰若先死,當來相報。一年多后,王坦之忽見竺法師來告曰:“貧道以某月日命終,罪福皆不虛,應若影響。施主唯當勤修道德,以期神識超升。因與君有約在先,故來相報。”言畢,忽然不見。不久,王坦之也死了。
佛教文傳中所載,如《蓮社高賢傳》等述:東晉闕公則,入廬山白蓮社,念佛求生西方,與社友相約,若往生,當來相報。未見,闕公則死。有同社人至洛陽白馬寺,夜中為闕公則修忌祭,忽然見林木殿宇,皆作金色,空中有聲曰:“我是闕公則,祈生極樂國,今已得生矣。”言訖,一無所見。
筆記中所載,如《子不語》卷一《大樂上人》條言:洛陽水陸庵僧,人稱大樂上人者,多財好施,鄰人周某借其錢積至七兩銀,大樂知他無力償還,不索。周某感恩,誓曰:“死後當作驢馬以相報。”不久,大樂聞叩門聲甚急,問為誰,答言:“周某,來報恩。”開門則寂無所見,而所畜驢適產一駒,奮首翹足若相識者。訪之,周某果然已死。後有一山西客人藉此驢去不還,置錢於案上,視之,恰為七兩銀子。
史冊還載有許多人死後現形的事件。如《左傳・僖公十年》載:晉國太子申生,受驪姬之譖,自縊。后其御臣狐突過下國,退申生於途,載於車上,告曰:上帝將令以晉國與秦。並約定十天後在新城西偏將巫者處相見。狐突至期而往,果見申生,告以上帝已命罰晉,令敗於韓地。後來晉惠公果然被秦兵俘獲於韓國之地。《史記・晉世家》亦載此事。
《左傳》所載這類事還有;趙簡公枉殺其臣莊子義,後來簡公將入桓門,見莊子義起於道左,執彤杖而捶簡公,斃於車下。駟帶率國人殺鄭伯有,其後九年,鄭人相驚曰:“伯有至矣!”皆走。有夢伯有告言:“壬子,我將殺駟帶;壬寅,將殺公孫段。”至期,駟帶、公孫段果死。鄭子產為伯有立后而撫之,乃止。魏武子有一嬖妾,無子,武子病,囑其子魏顆:“我死後將此妾嫁人。”後來病危,又說:“以此妾殉葬。”魏武子死後,魏顆依其前囑,嫁父嬖妾。後來他與秦將杜回戰於輔次,見有一老人結草絆倒杜回坐騎,因而生擒杜回。當天夜裡,夢見那個老人來說:“我是你父嬖妾的亡父,特來報您不以我女兒殉葬之恩。”
《國語》、《史記・周本紀》載:周宣王聽信讒言,枉殺忠臣杜伯,后三年,宣王出城田獵,行至城南門外,見杜伯乘赤馬,鬼兵侍從,手執弓箭,當路向宣王射之,百官悉見,百姓驚走。王心中箭,即覺心痛,還宮不三日而死。
《後漢書・王�鞔�》:王�鞅幻�為�d縣令,上任,至�k亭,亭長稟告:“此亭有鬼,已殺死過好幾位投宿的客人了,不可住。”王�髟唬骸叭適ば仔埃�德除不祥,何鬼之避!”即入亭宿。夜半,聞有女子鳴冤之聲,�髟唬骸壩瀉卧┩鰨�可申訴!”女子答:“無衣,不敢進來。”王�髦酪掠脛�,見一婦人進門申訴說:“本為涪縣令某人之妻,隨夫上任,宿於此亭,一家十餘口被亭長所殺,埋在樓下,錢財悉數被劫去。”問兇手姓名,答言:“即今門下游徼者。”王�鞔鷯ξ�其審理,婦人“解衣於地,忽然不見”。次日,王�髡儆吾梟笱叮�召供,並其同謀十餘人,悉誅之,遣吏送婦人全家屍骨歸葬於其故里,�k亭從此清安無事。
《三國志・吳志》:孫策殺道士於吉后,“每獨坐,彷彿見吉在左右,甚惡之。”未幾,治瘡方愈,引鏡自照,見於吉在鏡中,“顧而弗見,如是再三。因撲鏡大叫,瘡皆崩裂,須臾而死。”
《晉書・會稽王世子道生傳》:司馬道生被廢世子位而卒,無後。孝武帝即位后,白晝見道生與臨川獻王司馬郁,郁曰:“大郎(司馬道生)飢乏辛苦。”言畢不見。孝武帝感傷,為之立后。
《南史・袁粲傳》:蕭道成欲代宋,尚書令袁粲不從,舉兵反抗,被誅。有幼兒方數歲,乳母攜之投袁粲門生狄靈慶家避難,狄報之於官,兒遂被殺。后狄靈慶常見此兒騎一大狗嬉戲,如平時。經年余,忽有狗入其舍,嚙死靈慶及其妻子,視之,即袁氏小兒生時常騎之狗。
《南史・衡陽公諶傳》:齊宗室蕭季敞,粗猛無德,被蕭諶提拔,累為郡守,在政貪穢,諶輒掩之。及蕭諶被誅,季敞拘系諶弟蕭晝(言+來),深加摧辱致死。后敗,季敞任廣州刺史,白日見蕭(言+來)帶兵來捕捉他。不幾日,受周世雄襲擊,后敗,奔山中,為蛭所嚙,慘楚備至,肉多盡而死,頭被山民所砍。
《魏書・夏侯道遷傳》:夏侯��亡后三日,其親朋相率至靈堂祭奠,時日晚天陰,眾人皆見夏侯��坐靈堂上,“衣服形容,不異平昔,但無語耳。”其堂兄夏侯欣宗,忽作夏侯��語,揭發家人陰私竊盜,頗有頭緒。
《唐書・高宗廢后王氏傳》:唐高宗時,伍昭儀(武則天)爭寵,害死王皇后、蕭良娣,此後武氏頻見王、蕭二人披髮瀝血討命,召巫祝解謝。遷居蓬萊官,又看見王、蕭二人。故多時往東都洛陽。
《唐書・李景略傳》:李景略,任職於朔方節度使李懷光幕府。有偏將張光殺妻,多以財貨賄賂,前後不得劾斷,李景略為審理之。張光伏法之日,人見有女鬼披髮血身,膝行,向李景略致謝而去。左右有識張光妻者曰:“光之妻也。”李景略因此得授官大理司直。
《唐書・郭霸傳》:御史郭霸,諂上虐下,害死芳州刺史李思�鍘:蠊�屢見李思�眨�一日退朝,命家人速延僧轉經設齋,須矣,見李思�章適�十騎入庭,郭霸駭懼,以刀自剖其腹而死。這一天,鄰里也有人見數十騎入郭霸府,少頃不見。
《五代史・蘇逢吉傳》:蘇逢吉誣殺晉宰相李崧族人五十名后,一日夜宿金祥殿東閣,告人言:“昨夕未瞑,已見李崧在側。”自以為不吉,不久果然被殺。
《宋史・雷德驤傳》:雷有鄰,彈劾友人劉偉,致死,因而陞官,自此屢上書告人陰事。不久患病,白晝見劉偉入室,以杖笞其背,號呼聲聞於外。數日而死。
《宋史・蕭雷龍傳》:蕭雷龍權知臨安府,元兵至,不降,奔入閩,被劉聖仲殺害。後來劉聖仲去小孤山,見有巨船沖前,大旗書“蕭知府兵”,見蕭雷龍坐在船上。劉聖仲大呼,有頃不見,劉受驚而死。
《宋史・文同傳》;崔公度與著名畫家文同為舊友,見文同於京南,語崔:“吾聞人不妄語者,舌可過鼻。”即吐其舌,三迭之,如卷餅狀,引之至眉間,公度大驚。及到京,才聽說文同已死於陳州宛丘驛舍,方悟所見非活文同。
此類故事,載於史冊者,還可舉出多例,尤以卧病、臨終時見到被自己所害死的人為最多。至於野史筆記,述亡故者“形見”之事更是多不勝舉,甚至還有許多記與已死者鬼魂戀愛、交合,乃至屍體復活、生兒育女的傳奇故事,文繁不錄。
另外,還有以方術令人與已死之人相見的記載。如《史記・封禪書》載:漢武帝所寵愛的李夫人死後,帝思念不已。方士李少翁,自稱能致其魂。乃夜施帷帳,燃燈燭,令武帝居別帳遙視之,見美女如李夫人之狀,居帳中,然不得就視。又《後漢書・方術列傳》述:穎州人劉根,於漢成帝時入嵩山學道,遇異人授以秘訣,成仙,能召鬼。太守史祈以為妖,遣人召來,告曰:“你使我見見鬼,要不然,便殺你。”劉根曰:“甚易,借筆硯書符。”須臾,忽見五六鬼,縛二囚於前,史祈熟視之,乃其亡故父母,向劉根叩頭:“小兒無狀,分當萬死。”叱史祈:“得罪神仙,累親至此!”史祈驚哀悲泣,叩首請罪。劉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搜神記》卷二、《列異傳》述:漢北海營陵有道士,能令人與已死人相見。有一同郡人求見其亡妻,道士曰:“可往見之,若聞鼓聲,須急出勿留!”乃告以相見之術,得見其妻,與之言語,悲喜如生。良久,聞鼓聲陣陣,不得再停留,出門時,衣裾被閉於門內,掣斷而出。一年余后,此人身亡,家人與其妻合葬,開妻冢,見其妻棺蓋下有掣斷之衣裾。
第八節附體傳語
這類事件的外在表現,是有人忽然人格轉變,作已死的某人之語,說已死者的事,往往有證據可驗:當事者或與死者無關甚至不相識,而能說出死者家人等的陰私事,往往以已死者的聲音說話;說完后,往往暈而復蘇,不記其所說。古人認為是死者的靈魂附於活人之身而傳語,稱“附體”、“附語”。還有巫視以附體的方式傳達神鬼旨意的。這種情況在古代頗為多見,《左傳・昭公七年》記鄭子產論附體之言曰;“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憑依人,以為淫厲”,認為強死(暴卒、少壯而死)的人之魂魄能憑附於活人之身。蘇�頡抖�坡志林》論附體傳語說:“世有附語者,多婢妾賤人,否則衰病,不久當死者也。其聲音舉止,皆類死者,又能知人密事,然皆非也。意有奇鬼能為是邪?”懷疑未必是死者魂靈附語,而是另外的奇鬼所憑附。
史籍中所載這類事不少。如前所引《魏書・夏侯��傳》夏侯欣宗作夏侯��語發家人陰私事。又如《元史・張積傳》說,高郵千戶狗兒妻崔氏,被小婦所譖,虐待而死,其鬼魂憑七歲女兒,詣縣訴冤,備言死狀,言其屍埋於舍后。官卒吏卒至其所,掘之見屍,遂拘狗兒及小婦,皆伏罪而誅之。同書《張義婦傳》:張義婦,夫戍福寧死,張至夫死地,求其葬處,榛莽四塞,不可識,哀慟欲絕。“夫忽降於童,言動無異其生時,告張死時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處。如其言,果得之。”
《明史・劉球傳》載:翰林侍讀劉球,因諫王振,被王彈劾下獄,命指揮馬順暗殺之,埋屍獄戶下。馬順有子病久,忽然揪其父頭髮,拳擊腳踢,罵道:“老賊:令爾他日禍逾於我,我劉球也!”俄而馬順子死。與馬順同殺劉球的小校,馬順、王振及譖害劉球的彭德清,皆被誅殺。同書《毛吉傳》所載附語事,則傳貞廉之語:廣東僉事毛吉戰死,方出軍時,帶有犒軍費銀千兩,交驛遠余文司出納,已用十分之三。毛吉死後,余文憐其家貧,以所余銀授毛吉僕人,以為毛吉治喪。這夜,僕人之婦忽坐中堂,作毛吉語,命請夏憲長(按察使夏��)來,請至,僕婦揖拜曰:“吉受國恩,不幸死於賊,今余文以所余官銀付吉家,吉負垢地下矣,願亟還官,毋累我!”僕婦言畢倒地,過了一會才蘇醒,不知其所言。又《明史・劉烈女傳》:劉烈女,遭鄰居富家子張阿官誣告,自縊死。張阿官廷訟師丁二辯解,女附魂於丁二曰:“汝以筆污我,我先殺汝!”丁二立死。時江濤震吼,岸崩裂,人以為烈女之冤所感,有司遂杖殺張阿官。
野史筆記中,記此類事更多。如袁枚《子不語》中,附體事即有數則:卷三《土地神告狀》,述洞庭山棠里徐氏家私向寺僧買一土地神廟建造亭台,一日徐妻韓氏與小婢俱倒地,少頃婢起,取大椅置堂上,扶韓氏南面而坐,韓氏自稱蘇州城隍,來審徐某占土地廟事,口音變為燕趙間男子。朝氏本不識字,而索筆書判詞如飛。判畢,擲筆而卧,問其原委,茫然不知。卷十一《通判妾》,述乾隆四十年春,徽州府署之東司馬署老嫗忽倒地,蘇醇后飯量倍常,左足微跛,口作北方音,自言為前通判妾哈什氏,索衣。為焚之,彈琵琶作歌以報答。又倒地而醒,則依然蠢嫗,足亦不跛。卷十二《擇風水賈禍》,記河南孝感縣張息村因造宗詞遷原墓葬時,工人某忽倒地,自稱唐節度使崔洪,葬此八百餘年,張某何人,竟敢動我棺。言畢而起。張息村忽病,不數日而死。卷十四《許氏女報奶娘仇》、卷十六《香虹》,皆記女鬼附體報仇事。《搜神記》卷十七所記附體事,則為鬼的惡作劇:南陽張漢直,出門學習,走後數月,忽附其剛回娘家的妹妹之身而言:“我已病死,常苦饑寒,有傅子方送我五百錢在北牆下,買李幼牛的字據,在書篋中。”家人依言取得錢與字據,又因其妹本不知此事,遂信以為真,舉家哀哭而赴北方迎喪。見張漢直正在路上遊戲,猶以為鬼。具說本末,方知被鬼所戲弄。
第九節見鬼神、鬧鬼及其它怪異
與輪迴有關的其它怪聞異事,還有見鬼見神、凶宅鬧鬼、狐精物怪、巫術通神、入冥走陰、修道成仙、雷擊惡人,等等。或載於史冊,或見於野史筆記。
這裏所說見鬼見神,與前述見亡者現形不同,指見到所祀奉或傳說中的神,見到不相識的鬼,有偶然見到與經常能見兩種情況。
偶見神鬼事件,載於正史者不少。如《史記・趙世家》載:春秋末趙簡子病,不省人事,神遊天帝之所,蘇醒后,一日出宮,見有人當道謁見,其人說趙神遊天上見天帝時,他便在天帝身邊,悉知其所見,為其解釋天帝之言,預言晉國大事。自稱:“臣野人,致帝命耳。”語畢不見。趙簡子筆錄其言,藏之於府,後來應驗。
《後漢書・陰興傳》:漢宣帝時,南陽陰興(子方)至孝好施,喜祀灶神。臘日晨炊,見灶神現形,祀以黃羊。陰從此暴富。此事傳開,人皆以黃羊祀灶神。
《三國志・袁紹傳》裴注:泰山人胡母班,於泰山側遇一絳衣使者,稱泰山府君召見,命胡閉目,少頃便至一府第,見泰山府君,托他捎信給女婿河伯。胡如其言,乘舟至黃河中流,扣舟呼青衣,便有一女僕出,取信而沒。少頃復出,說河伯想見見胡母班,亦命胡瞑目,即至水府,見到河伯,贈以青絲履。胡歸家時,扣樹求見泰山府君,見其亡父戴枷作苦力,說情於府君,乞為社公。及還家,兒孫死亡殆盡。於是又扣樹謁見泰山府君而問其故,府君召其父至,曰:“實念諸孫,故召之。”後來胡母班所生子,皆無恙。此事又見於《搜神記》等。《晉書・王機傳》:王機之兄王矩,升任廣州刺史,將赴任,忽見一人持牒謁見,自稱京兆杜靈之,詢問,答言:“乃天上京兆之使,召君為主簿。”王矩甚惡之。至廣州,月余而卒。《晉書・賈充傳》:賈充率兵伐吳,屯軍帳下,忽失之。其帳下都督周勤晝寢,夢見百餘人引賈充入一徑,驚醒,聞失賈充,出營尋找,忽見所夢路徑,沿之前行,見賈充在一府第受斥責,神人預告其一家將受罰而死,言畢命去。後來事皆應驗。
對無鬼論最具挑戰性的事件,是《晉書・阮瞻傳》所載無鬼論者阮瞻見鬼之事:
“阮瞻,字千里,素執無鬼論,物莫能難。每自謂此理足以辨正幽明。忽有客通名詣瞻,寒溫畢,聊談名理。客甚有才辯。瞻與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得獨言無?即仆便是鬼!於是變為異形,須臾消滅。瞻默然,意色大惡。歲余,病卒。”
講道理,客人雖然被阮瞻辯敗,但當現其鬼形而滅時,終使阮瞻精神崩潰,因此病故了。
後來見神鬼之事載於史冊者如:《宋史・韋太後傳》載,北宋末年,韋太后好佛老。康王趙構(宋高宗)一次出使,有小妾說:“見四個金甲神人執刀劍護衛康王。韋太后曰:“我禮四聖謹甚,必其陰助。”後來立四聖祠於西湖。
還有雖不見鬼神之形,而聞其聲,並有應驗的記載。如《晉書・魏舒傳》言:魏舒年青時曾寄宿於野店,店主之妻夜產,舒聽見有車馬之聲,問所生是男是女,報以是男,有聲命曰:“書之,十五,以兵死。”又問寄宿者為誰,答曰:“魏公舒。”十五年後,魏舒赴其處驗之,主人言:十五年前所生子,不久前因伐樹被斧砍死。魏舒乃自知將作公,後來果驗。
野史筆記中所記見神見鬼之事極多。如《竹書紀年》沈注言:“湯在毫,能修其德。��杌之神見於巫山,有神牽白狼銜鈎而入商朝。”《搜神記》卷四載:吳興張成夜起,見一婦人立於宅南角,举手召之,自稱蠶室之神,告言:“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於上,令君蠶桑百倍。”言畢失之。時人遂以白粥祭蠶神。《搜神記》卷十六還記有一則類似阮瞻見鬼的奇事:吳興施續,任尋陽都督,能言論,有一門生,常秉無鬼論。忽有一黑衣白袷客來,與門生共語,談及鬼神之事,辯論終日,客辭屈,乃曰:“君言辭雖巧,而理則不足,我即是鬼,何以說無?”問他來干什麼,答曰:“受命來取君,明日食時期限便到。”門生哀求寬免,鬼問:“還有人像你這樣主張無鬼的嗎?”門生答:“施續都督,與我相似。”鬼便與他一起去見都督,與施對坐。鬼手中出一鐵鑿,長尺余,安在都督頭上,舉錐打之,都督說:“我頭微痛。”癰漸轉劇,食頃便死。
野史筆記中還記有一類能常見鬼神的奇人。如《搜神記》卷二、《雜鬼神志怪》言:東晉人夏侯弘,自稱能見鬼,與鬼交談。鎮西將軍謝尚所乘馬死,甚憂惱,對夏侯弘說:“你若能使我的馬復活,我便承認你真能見鬼。”夏侯弘去,良久而還,告言:“廟神喜歡您的馬,故取去,我已給您要回。”須叟,見馬從門外走進,至馬屍邊便滅,而死馬果然復活。謝尚書又請求問他無子嗣之事。夏侯弘乃攔住一鬼車而問之,車中人動容而言:“君所說謝尚,正是我兒,他少時與家中一婢女私通,發誓不再結婚,后違誓失約,其婢死,訴之於天,天罰他無子。”歸告謝尚,尚言確有此事。清代著名畫家羅聘(兩峰),據載常能見鬼,以畫鬼出名。《閱微草堂筆記》卷十九說:“胡太初中巫、羅兩峰山人,皆能視鬼,恆蘭台閣學亦能見之,唯不能常見,曾述鬼之形狀雲:‘仍如人,惟目直視。衣紋則似片片掛身上,而束之下垂,與人稍殊。質如輕煙,望之依稀似人影。側視之,全體皆見。正視之,則似半身入牆中,半身凸出。其色或黑或蒼,去人恆在一二丈外,不敢逼近。偶猝不及避,則或瑟縮匿牆,偶或隱入坎井,人過,乃徐徐出。蓋燈昏月黑,日暮月陰,往往遇之,不為訝也’。”紀昀謂其所言鬼之狀,與胡、羅二人所言略相類而較詳。
這種能視鬼的人,往往充當巫祝,或巫祝中有被人認為能見鬼者。史書中多載有召巫視鬼神之事。《吳志・朱夫人傳》注、《搜神記》卷二載:三國吳孫峻殺孫權女朱主,埋於石子岡。孫皓即位后,欲為改葬,而冢墓已不可識別,只有宮人中還有認識朱主死時所着衣服的。乃召二巫,各在一處視之,不令相近,以鑒別真偽。久時,二人都說:見一女人,着何衣裳,從石子岡上,以手抑滕長嘆息,至一冢上,奄然不見。其言不謀而合,並符合宮女所言朱主衣服。於是開冢,果為朱主葬處。
史書中還有不少凶宅令居者患病、死亡,系宅戶所葬所居之鬼妖所致的記載,多說或被有道術者所除,或有德行者居之而無恙。如《魏志・管輅傳》說,信都令家婦女驚恐,輪流患病,請善卜者管輅筮之,輅曰:“君家北堂西頭有二死男子,一持予,一持弓箭,頭在壁內,腳在牆外。持矛者主刺頭,故使人頭痛;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令人心中懸痛,不得飲食。晝則浮遊,夜來病人,故使人驚恐。”掘其室中,果得二棺,如其所言,乃遷葬之,家人不復有疾病,又安平太守王基“家數有怪”,請管輅筮之,言有賤婦生一男墮地便走入灶而死等怪異,令王基驚其神。管輅謂此系“客舍久遠,魑魅魍魎共為怪耳,無足怪。”《宋史・王旦傳》載:王旦,太平興國五年(980)進士及第,赴平江任知縣,縣中傳言官廨有物怪憑戾,所居者多不安寧。王旦將至前夕,守吏聞群鬼呼嘯雲:“相君至矣,當避去!”自是鬼怪遂絕。此類故事,載於史冊者頗多,野史筆記中更是俯拾皆得,如《太平廣記》載:唐狄仁傑任寧州刺史,其官宅凶,已死刺史十餘人,無人敢居。狄仁傑偏是不怕,命修葺而居之,數夕,“詭怪奇異,不可勝紀”。狄怒罵之,便見有一人出見,自稱是某朝官,葬於階西樹下,屍被樹根所穿,痛不可忍。此前有數公欲自陳而不達,以至如今。乞為遷葬。狄命人發掘,果如其言,乃為改葬,自后此宅清安無事。
能使人致病、死亡者,還常被古人認為是狐、蛇等的精魅,所謂“物怪”、“妖怪”者。狐狸精媚人,人狐相戀,尤為明清志怪小說的主要題材。這類事在正史中也有所記載。如《晉書・韓友傳》說,韓友(景先)善占卜厭勝,劉世則之女害魅病積年,召巫治之而不愈,韓友命以皮囊張窗牖間,閉戶作氣驅除,見皮囊脹大,急縛囊口,懸樹上,二十多日後漸縮,開視,見有二斤狐毛,女病遂愈。《後漢書・方術傳》所載壽光侯,則“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鄉人有婦為魅所病,壽光侯劾之,見有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婦病得愈。又一大樹有精魅,人止其下者死,鳥過亦墮,壽光侯劾之,見大蛇七八丈,懸死樹間。這是蛇精作怪了。筆記中的這類故事多不勝數。如明人談遷《棗林雜俎》說天台縣桃源洞有古桃樹化精魅迷人,王安石夜坐,此精曾化為美女與之談《易》。清人王應奎《柳南隨筆》卷三說,漢陽人朱方旦之妻為狐精,着紅衣。朱以方術游公卿間,以符水治病,皆其妻出神為之。一時趨求者甚眾,皇帝亦召見之。因謀奪正一真人所居,其妻被雷震死。妻死後朱懵無所知。下獄,誅殺之。《閱微草堂筆記》卷十對狐精之說有所考索,謂據《西京雜記》,狐能幻化人形入夢之說最早見於漢代,張(上族下鳥)《朝野僉載》稱初唐以來,百姓多事狐神,有諺語云:“無狐魅,不成村。”《太平廣記》載狐怪事十二卷,唐代居十分之九。其源流始末,則以劉師退所述為詳。劉系問知於滄州南一學究之狐友。大略謂凡狐皆可修道,而以成道者所生之“批狐”為最靈。成道先成人道,辛苦一二百年,能化為人身,飲食男女、生老病死,皆與人同,所居常近於人。修行有鍊形服氣與媚惑採補二途,鍊形服氣必漸積而成,能遊仙島、登天曹;媚惑採補為走捷徑,然傷害或多,觸犯天律,則鬼神懲罰之。
交通鬼神的方術,以扶乩降仙最常見,自南宋以來尤為盛行。扶乩又稱“扶鸞”,一般是以一至數人持一筲箕,下插竹筷,或特製鸞鳥形木筆,祈禱后,在灰沙土寫字、圖畫,也有不經人持而筆自寫畫者。隨問作答,往往自稱某某大仙、菩薩或古昔名人,能書詩詞、開藥方、示吉凶、說經訣,明清道士常以此降道經,讀書人常依此猜考題,佛教徒也有從事者。宋人張世南《遊宦紀聞》卷三述其小時所見扶乩中,謂作詩詞、詩賦、時論、記跋之類,往往敏而工,言禍福,卻多不驗。近時都下有士人許某,能迎致大仙,所言多奇中。宋人周密《齊東野語》卷十六《降仙》說:“降仙之事,人多疑為持箕者狡獪,以愚旁觀,或宿構詩文�為仙語,其實不然,不過能致鬼之能文者耳。”佛教著述中,論及扶乩降筆一事,一般都說絕非菩薩真仙,而乃“靈鬼“所為。
與生死輪迴有關的怪異現象載諸史料者,還有屍解、遇仙、出神、神靈感應、雷擊惡人、人死為神等。
屍解一語,出自道教,為成仙之下等。其具體表現,是死後埋葬,而又現形與人交遊,發其棺,則唯余爪發或衣履。道教史料中所載此類事例甚多,佛教史料中也有達摩祖師“只履西歸”的記述――謂達摩死葬熊耳山,這年有魏使宋雲從西域回,見達摩杖頭掛一隻草鞋西行。歸而言之,發達摩棺,見棺中唯有草鞋一隻。史料中還有生前未必修道學佛死後亦現屍解的記載。如《漢書・外戚傳》載,漢武帝鈎弋夫人有罪,以譴死。既殯,屍不臭,香聞十餘里,葬於雲陵。帝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發冢開視,“棺空無屍,唯雙履存。”又《萬曆野獲編》卷二七《屍解》條說,嘉靖時少師劉健(晦庵)九十餘歲死,“嗣後遊行人間,聞至今尚在。”近年羅近溪(汝芳)卒后,一日忽至同鄉曾同亨寓所,快談連日。
人修道成仙事例,正史及道教史傳中所載不少,多為養生長壽及有神通異能者。也有曆數百千歲而猶傳有人遇之者,最著名者為唐呂洞賓,《宋史・陳摶傳》說他在五代宋初“年百餘歲,頃刻數百里”。《邵氏見聞錄》卷二九載:宋太祖趙匡胤初即位,呂仙“自后苑中出,留語良久,解赭袍衣之,忽然不見”。金元以訖明清,歷代都有遇呂仙的記述,如明末陸西星自稱呂仙住其家三月余,清嘉慶時四川樂山李西月亦稱遇呂洞賓、張三豐(元人)傳道。清人《柳南隨筆》卷五述:明末瞿汝稷八歲時生足瘡、危急時恍見呂祖面授方葯數味,服之即愈。自是常出神入異境,見神仙,見自己名列仙籍。
信神祀神而得靈驗,受神明保佑濟助的事例,在正史和野史筆記中所載極多。如《隋書・張季��傳》載:張祥為并州司馬,值漢王諒反,張祥勒兵拒守,賊縱火焚郭下,張祥見百姓驚駭,入城側西王母廟再拜號啼,求神明降雨相救。“言訖,廟上雲起,須臾驟雨,火遂滅。”《元史・劉秉直傳》:劉秉直任衛輝路總管時,有賊劫殺汲縣民張聚而逃,案難偵破,劉秉直乃禱於城隍神,忽見有村民阿蓮戰怖仆地,具言賊之姓名及所在,如其言,果然捕獲。又蟲螟為害,劉禱於八蠟祠,蟲皆自滅。天旱,劉又禱於蒼峪神祠。見有青蛇婉蜒而出,辭神而返,雷雨大至。《明史・謝子襄傳》載處州知府謝子襄禱神除虎息旱蝗之事,亦屬同類。筆記小記中所記此類事更多。還有一類因得罪於神而遭殃的記載,如《魏書・安南王楨傳》述:魏宗室元楨任相州刺史,因旱祈雨,告石季龍廟神像:“三日不雨,當加鞭罰。”祈之不驗,遂鞭神像一百。是月,元楨發背疽而死。《宋史・李全傳》:節度使李全,乞靈於茅司徒廟,無應,李全怒斷神像左臂,或夢神告曰:“李全傷我,死亦當如我。”后李全作亂,被官軍碎屍,左掌無一指。這類記述,宣揚神明的威嚴,頗具威懾力。
最具威懾力、令作惡負疚之人心駭膽戰的故事,是雷殛惡人,被雷擊死,被認為是天神之誅罰。這類故事在正史、筆記中都有不少,尤以宋代以來的筆記中為多,近今佛教界所印行的勸善書中也載有多例。如《信征錄》述:清康熙三十五年六月初三日,蘇州養育巷母子二人,遇雷電繞門前,兒躲入母親懷中,被雷擊死,其母嚇死後,次日復�d,說曾騙一婦女從育嬰堂所領米三斗,致使其婦含冤自縊,理應遭雷打死,說完即口吐綠水而死。又杜之英《讀幽冥問答錄書後》述:遠戚周某,濾縣人,娶媳張氏悍潑忤逆,老夫婦與其子接連兩夜夢見天上露金字一行:“六月十三日雷劈周張氏。”言之於媳,初不置信。至期,上午尚風和日麗,張氏嘲笑公公婆婆迷信,邀鄰人打牌。至午時,忽雷電交作,張氏駭奔樓上,嚴閉門窗,藏身大衣櫃中。豈料霹靂一聲,樓上門窗洞啟,張氏竟被攝至街前擊斃。
人死為神之事,正史野史所載不少,有的是事後於夢中告知,有的是於臨死時自言,有的是祈禱而有靈應。如《隋書》載韓擒虎死為閻羅王,《蓮池筆記》述明代萬曆間常熟趙定宇死為五殿閻君等,此不贅錄。
第十節佛教感應與因果現報
以解決生死問題為中心,以輪迴說為教義基礎,以重修證為突出特徵的佛教,尤其是具有華夏民族重史傳統的中國佛教,對其教義及實踐結果的事實證據之記述宣傳,甚為重視。中國佛教典籍中的數百卷史志僧傳及數十種感通類著述中,所提供的佛菩薩感應、修證成果及輪迴、因果的驗證性事件,大略近萬件。近今佛教界,尚在繼續記述、編寫此類宣傳品。官方正史、地方史志和筆記野史中,也有不少這方面的內容。這些資料,對於揭破生死之謎、佛教的效應來說,雖然十分重要,但過於繁多,非本書所能詳盡縷列。這裏僅歸納其主要內容,每類事件略舉一二例,以供讀者參考。
總的來說,佛教證驗事件、都屬修證實效,這大略又可分為兩類:一是歷史上的佛教人物修行的效驗,一是佛菩薩及經像等的感應。歷史上佛教人物修行的效驗,從其了生死的主旨而言,有舍利、坐脫立亡、往生證據、神通自在、長壽、亡后現形等。
舍利,漢譯“骨身”,為佛及一些佛教徒火化后骨灰中檢出的堅固結晶物。佛傳載釋迦牟尼圓寂后,自身出火焚盡其身,留下舍利八萬四千斛,由阿育王造塔安置於各地,中國浙江寧波阿育王寺佛舍利即是其一。佛教史籍中有少佛舍利放光、變化形狀的記述。許多高僧及精勤修行的居士火化后也有舍利,高僧中還有如釋迦之自身出火自焚的記載。舍利之異,被佛教界當作超出生死、死而不亡的證據之一。
超出生死的另一種證據,是能自主死,不想住世了,雙腿一盤立時坐化,甚至還有站着死、倒立死的。以禪宗中人為多,載於僧傳者頗多其例。如唐鄧隱峰禪師,倒立而化,衣皆順體(《宋高僧傳》卷二一);龐蘊居士,與其一子一女同日化去,其子在田中倚鋤立化。(《景德傳燈錄》卷八)
藏傳佛教寧瑪派“大圓滿心�l”法修持成就者在自主死方面的表現,則更為奇特。想死或臨死時,身體慢慢發光,或縮小至尺余高,比例不變,或完全消滅,僅留下爪發,名曰“虹化”。據載,僅川西噶托一寺,幾百年來虹化者竟達十萬人。獲最高成就“大遷轉身”者,如蓮花生,有形而無質礙,藏王曾試以手探其腰,覺如伸入虛空。
漢傳佛教界最多見的超出生死證據,是臨終時蒙接引往生凈土,以修凈土法門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者為多。往生凈土的證據,是臨終前看見或夢見佛菩薩來迎接,因而“預知時至”,至期安祥而逝,面容怡悅,身體柔軟,頂上溫熱。還有旁觀者亦見佛菩薩來迎,聽到天樂、聞見異香、看見光明,死者多日屍體不變且放異香等瑞相。《凈土往生傳》(北宋戒珠撰)、《凈土聖賢錄》(清彭希涑撰)、《凈土聖賢錄續編》(清胡�E撰)、《近代往生隨聞錄》(寬律撰)等書中,記錄古來往生西方事實一千餘人。在正史中,也不乏此類記載。如《梁書・庚詵傳》說,庚詵不治產業,不樂仕進,晚年禮懺誦經,一夜忽見一僧自稱願公,呼詵為上行先生,授香而去。中大通四年(532)晝寢,醒后說:“夢願公復來,言不可久住。”言終而卒,舉室咸聞空中唱雲:“上行先生已生彌陀凈域矣!”
藏傳佛教史傳中,還載有修行成就者肉身飛往凈土的奇事。如《青史》載噶舉派二祖米拉日巴弟子中,有熱巴細哇峨、桑傑交、絨穹熱巴等肉身赴空行凈土,熱穹巴弟子中,有一歌女即身飛赴空行凈土。
至於修行獲神通自在者,佛教史傳中所載不下數百例,正史亦間有記載。如《晉書・方伎傳》載西域高僧佛圖澄現遙視、知他心、聽鈴音辨吉凶等神異。《唐書・不空傳》載密宗大師不空作法,人見空中現神人,稱毗沙門天王次子獨健,率神兵赴安西救急,幫助唐軍獲勝。他如慧思、圓觀之知三世。前面已引述。藏傳佛教史傳中所記能飛行、化身、分身、在石頭上留下手印足跡、趺坐空中、穿山入岩、令死鳥復活等神異,例證不少。如《宗派源流鏡史》說蓮花生弟子中,就有王臣二十五人得如上所說成就。
佛教史傳中還有一些高僧死後現形、顯現靈驗的記述。如《續高僧傳・智(豈+頁)傳》稱天台宗二祖智(豈+頁)(523―597)圓寂后七年,“忽振錫被衣,犹如平昔,凡經七現,重降山寺”,與弟子言問如常,良久而隱。《宋高僧傳》卷十八載唐代泗州普光王寺神僧僧伽(638―7l0),生前屢現神異,卒后多年,還多次現形顯靈。至代宗大曆十五年(780),猶現形於皇宮內殿,乞免郵亭之役。後周世宗時猶託夢於州民。宋人《鐵圍山叢談》卷五載,宋徽宗宣和己亥(1119)夏,東京大水,“泗州僧伽忽現於大內明堂頂雲龍之上,萬眾咸睹,殆夕而沒。”這已是他圓寂后的四百零九年了。
佛菩薩感應,有經像放光、佛菩薩現相、見菩薩化身及誦經奉佛祈念菩薩而得治病、延壽、脫厄等靈驗。
經像放光,如《釋氏通鑒》載:東晉寧康初(373),釋道安至襄陽立檀溪寺,鑄銅像,能起自行,光明燭天。秦主符堅送外國金彌勒像,道安設講,一夕,像光照室,頂有舍利。又,咸和四年(329),丹陽尹高悝獲金佛像於張侯橋側浦中,此像舊在內官供養,常現光瑞。時臨海人張系,於海濱獲金銅蓮花座,以安高悝金佛像之足,儼然相符,是夕,像有光燭天。劉宋元嘉中,江陵張僧定之妹從小奉佛,矢志出家,曾奉小金佛像,父母密為許嫁,迎娶之日,女悲呼不就,燒香伏地請死,像放金光照一村,父兄驚異,乃順其志而不嫁。此類記述,在佛教史志和感通類著述中不下數十百例。
佛菩薩現相之事,見於正史者如《粱書・滕曇恭傳》所言:滕曇恭至孝,父母卒,哀慟嘔血,蔬食終身。一日見其門外樹上有神光起,現佛及侍從容光顯明,自門而入。曇恭合家皆共禮拜,久之乃滅。這類事在佛教感通類書中載有多例。
見到菩薩,以入五台山見文殊菩薩、入普陀山見觀音菩薩的記載為最多。如《宋高僧傳》卷二一載:釋法照,唐大曆二年(767)於衡州雲峰寺,在粥缽中現一山,中有“大聖竹林寺”。人言其景為五台山,法照乃朝禮五台,果見山景如粥缽中所見,入大聖竹林寺,見文殊、普賢二大菩薩,示以念佛法門。后又與五十餘僧虔禱,見文殊、普賢等一萬菩薩。後來於該處建竹林寺,力弘凈土法門,被尊為凈土宗四祖。又同卷《牛雲傳》,述僧牛雲極為魯鈍,入五台虔拜文殊,遇文殊化身為老人,為說宿緣,為斷心頭淤肉,現文殊相,下山後變得極為聰利,“凡曰經典,目所一覽,既誦於口。”同書卷十四《唐百濟國金山寺真表傳》,說百濟(今屬朝鮮)僧真表,懇祈受戒七日七夜,見地藏菩薩、彌勒菩薩為其授比丘戒、發天眼通,自后常有二虎左右隨行。
因奉佛、誦經而得諸感應者,記載最多。見於正史者如:《晉書・前秦紀》載,徐義,被慕容永所獲,械繫其足,將殺之,徐義誦《觀世音經》,至夜半,械開得脫,若有人導之而行,得以逃命。《宋書・王元謨傳》:王元謨戰敗,將被殺,夢人告言:“誦《觀音經》千遍則免。”覺而誦足千遍,臨刑猶誦之不輟,忽傳呼停刑,得免一死。此類事例,佛書中所載在千件以上。有遇難得脫者,有延壽增算者,有求生子女如願者。以祈念觀音菩薩而得解脫厄難及誦《金剛經》得延壽消災的記述為最多。
中國佛教史上的一些神異昭著的高僧居士,還被視為大菩薩的“化身”,如蕭梁時傅翕(傅大士)、五代僧契此(布袋和尚)稱彌勒菩薩化身;唐代天台山寒山、拾得,宋代戒�^黎、周婆,稱文殊、普賢二菩薩化身;蕭梁寶志,唐僧伽、萬回等,稱觀世音菩薩化身;唐九華山新羅僧金地藏稱地藏菩薩化身。他們各有神異奇迹,載於傳記,有的能現菩薩之形,如僧伽就曾現為十一面觀音之相。
佛教界還編撰有一類宣傳因果現報實例的著述。如清人彭希涑輯《二十二史感應錄》,從佛家因果報應及儒道兩家天人感應的角度,從二十二史中選出顯著事件三百多例。近人聶雲台、許止凈編的《歷史感應統記》,主要從二十四史中選錄有關因果現報的事件,達一千多例,分為二十四類。清釋戒顯撰《現果隨錄》四卷,記述了作者親自見聞的因果報應之事一百零三則。近今佛教界編述的這類讀物有《近代果報見聞錄》、《放生殺生現報》等。見諸史冊的因果現報,以殺人害人者當世被殺、臨死見所殺者來討命,及救人濟世、信佛誦經者一生得善報的事例為最多,也有不少與鬼神、冥府、夢告等與輪迴有關的故事。還有一類因破壞佛教、誹謗佛法受惡報的事例,如《南史・南平無襄王偉傳》載梁宗室蕭偉毀襄陽寺銅佛像鑄錢,迫害富僧,而得惡疾,終以疾死。《魏書・崔浩傳》載,崔浩非毀佛法,取妻郭氏所敬佛經焚之,棄灰廁中。后以國事獲罪,被囚於檻籠,使衛士數十人灑尿於其身,呼聲嗷嗷,聞於行路,“世皆以為報應之驗。”明人袁了凡所撰《了凡四訓》,則以自己一生的經歷,論證命由我立,因果可轉。大略說:少時遇一精於《皇極書》算命術的孔先生,為他推命,言其歷考名次、所得廩米,功名止於貢生,某年任知縣三年半,壽五十三,無子嗣。后二十年間考中名次、廩米等,果然皆如其言,以為命由前定。後來見到棲霞山雲谷禪師,指示他命由心造,可由心轉,授以“功過格”。從此振作,以每日自記功過為監督,為行諸善,有過輒改,積一萬善行,從此孔某所算之命不靈,進士及第,官居高位,子孫興旺,壽過六十九而猶康健。這一自造命運的典型,作為佛家因果說的活證據,在近世佛教界內外廣泛流傳,起了相當大的勸善作用。
第十一節對史料中輪迴事件的檢討
有關輪迴證據的種種事件,白紙黑字,充斥史籍,不勝枚舉。在今天這個科學昌明的時代,對這類記述如何看待,如何作出科學評價,這是一個既牽涉史學、文獻學、宗教學等人文科學,又牽涉宇宙人生奧秘及人體科學的複雜問題。因事態離奇,甚而荒唐,有封建迷信之嫌,故從來治史學、宗教學者,對此多取迴避態度。筆者既已列舉多例,不妨略呈管見數端,以提供一種認識此類記述的思路。
1.此類事件的記述,在古籍中佔有相當大約分量,是古文獻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內容,是古人破解生死之謎的重要認識成果。此類紀事在現代社會尚有相當大的傳播市場,被不少佛教徒所確信,佛教界還在記述着新近發生的此類事件。無論是研究探索生命、生死現象,還是研究佛教等宗教,措置褒貶,都必須認真對待此類記述,不容迴避。即便是論證輪迴虛妄,也必須對此類記述作出科學的說明解釋。
2.此類記述的數量之多和滲透之深,說明死而不亡、生死輪迴的觀念在古代社會的影響和演變。此類記述,是反映古代文化形態,紀錄人類心靈進程的重要史料,從文化學、宗教學、民俗學、人類學等多種角度看,都有整理研究的價值。從中國古籍中的此類記述看,對此類事件的記述,與當時流行的宗教觀念密切關聯。佛教傳來之前,所記者主要是見鬼神、死後現形、亡魂託夢及妖異之類,與華夏傳統的人死為鬼神的觀念相一致。佛教傳入后,才有了與輪迴六道有關的記憶前生、轉生畜類、佛菩薩感應等記述,說明中國人的生死觀受佛家輪迴說影響而有了演變。雖然深受佛家輪迴、因果說影響,但此類記事中反映出的輪迴、因果思想,仍帶有華夏傳統觀念的特色,與印度佛典中的輪迴說不盡相同:幾乎沒有中陰身的記述,一般皆稱人死後續存者為鬼或神,冥府地獄中的囚犯概稱為鬼,多數皆記人死時見鬼差來捉,死後入冥見泰山府君或城隍神,輪迴觀念與魂魄觀念常結合在一起,因果報應則常混雜以神明懲惡獎善的天人感應思想。
3.從破解生死之謎、如實認識自己的角度來講,最重要的問題,當然是此類記述的真偽。它們究竟是真實事件的如實紀錄,還是社會群體宗教觀念的產物?抑或經過了宗教觀念的加工?從史學角度看,這類記述,尤其是載於正史者,應該說它們一般都有事實依據,起碼是據當時較為可靠的傳聞記述,非編史者所杜撰。若判為史家杜撰,則主要據以編史的其它大量史料,皆應失其真實性,歷史便無法編寫了。若以此類事件過於奇異為理由而判其非真,則史書中奇異之談,非僅此類,即今日世界上現存的奇異現象,如卵生人、三腿人、狗面人、無腦人等,出人常識之外者,不知有多少,以事態奇異否定記載,理由自難成立。即使野文筆記,也多依傳聞、見聞寫成,多有作者親歷及聞之於可靠的親朋者,對事件的年代、地點,當事人及見證者姓名里居,交代清楚,接近於現代的調查報告者,並非罕見,不可僅當作小說故事,視為藝術虛構。至於所據傳聞、見聞之真的,則實非由歷文學、文獻學的方法所能斷定,可以肯定的只是:古人傳聞記述,缺乏現代科學嚴密的調查、觀測方法,其所記可能經過加工,打有流行觀念的烙印,但也不能武斷絕無如實記述的情況。總之,此類資料,尤載於正史和可靠的野史、筆記者,基本上可看作古代人體特異現象的紀實,不過既冠以“古代”二字,則表明其非近現代科學的紀實,帶有前科學現象紀實的性質。
4.欲以文學、宗教學等方法,弄清大量古代紀述的真相,乃屬不可能之事。今天所能做的,只能是從今天的現實生活中,用科學的調查研究方法,調查此類現象是否為有,據之方足以判定古代有無此類事件。這是人體科學、超心理學、死亡學等現代“人學”所應研究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