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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民間秘密宗教的誦經療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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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間秘密宗教的誦經療病情形,往往是靠師傅誦念經卷禱祝,至於其學習誦經治病的能力各有其淵源,有來自其家庭環境中即有習教成員,在耳濡目染的情形下,從中獲得治病的方式;有的則是因加入秘密教派,拜師修持、習誦經卷,而得以能夠為人禱祝治病。以來自習教家庭的情形來說,雍正年間,三乘會的教首潘玉衡自幼即跟着其父親�蘇�念經,日後即常為人念經治病,他供稱:小的父親叫潘千乘,又名茂芳……這三乘會是父親行的教名……父親在日曾傳過南陵縣人王子王、侯君耀……父親在日,小的跟着�蘇�念經,父親死後,就是小的行教,也有人來念經拜佛施捨小的……夏公旭是從父親教的。上年二月十八日夏公旭害病,叫夏玉三接小的去,同夏玉三、王之惠念了一夜經……至小家平日念經,就是夏公祥、夏玉三、王之惠並已死的夏公旭,此外再無別人……只常有來求念經治病的。

  透過潘玉衡的供詞,可知他生長在一個宗教氣氛濃厚的家庭,他跟隨其父親習教誦經,之後即繼承父親所創立的宗教事業,接手原來父親的教徒,同時也以為人念經治病為號召引人入教。類似潘玉衡這種承襲父親誦經活動的情形亦有若干案例,如乾隆年間,太陽經教師傅朱洪的父親因生前常誦讀《太陽經》,聲稱可消災致福,他遂將經卷聽授熟記。故當他於乾隆38年(1773)患病時,即因念經而病痊,日後即吸引附近村民前來納錢習經。又如嘉慶21年(1816),山東省大新莊村民陳謹被官方查獲家中藏有其父親所遺留下來的紅陽教等教派經卷,包括《紅陽經懺》16套、《普門》等經6套,及《太陽》等經25本。陳謹因常見其父在世時誦念這些經卷,日後遂加以仿照誦讀,如此不但醫治好自身的疾病,也代人念經治病,據山東巡撫陳預奏稱:
清代民間秘密宗教的誦經療法(二)
  (陳謹)供稱年五十二歲,莊農度日,從未出門,伊故父陳學孟,在日因年老多病,不知從何處,攜回經卷、圖像一箱,獨自在家供像誦經,伊父病重時,囑將經像鎖入箱內收藏,並囑遇有災病諷誦,即可消除……迨至本年二月初間,該犯因患瘧不愈,憶及依父遺言,開箱取出紅陽等經。因幼曾在村塾讀書,粗識字義,即自行念誦,隨後病癒。適有庄鄰趙甫性、閻保民、孫漢、李經華四人因患瘧不痊,聞知誦經病癒情事,亦希冀療病,因不識字,即央念代為誦經,該犯應允。趙甫性等準備素供於神前祝畢先歸,該犯並未將所誦何經向趙甫性等先知,正在念誦經卷,即被訪問��獲等語……起獲各經卷尚無違悖字句,惟紅陽經內有無生老母,飄高老祖字樣。

  陳謹為人念經治病的經驗來自於其父親的習教過程與口頭傳授,從而使他了解到誦經具有愈病的作用。因此當他染患瘧病時,即以誦經方式解除病痛,並因病癒消息傳開而吸引數位病患前來央求誦經。除了上述三位男性師傅因來自家中父親習教背景使然,而能夠為人誦經治病外,亦有若干案例系寡婦為了解決生計問題,往往承襲其娘家或夫婿的教派,以為人念經治病、踵習做會的方式,藉此收取教徒奉養的錢文。

  如乾隆12年(1747),橋樑(梁)會女教首胡關氏為人念經治病的緣由即是一顯例,據山西巡撫阿思哈奏稱:緣胡關氏故父關綸民在日於康熙年間素習與人念經治病之事。迨胡關氏嫁與胡昌思為妻,昌思自幼務農,十八歲時病患癩瘡,系關綸民念經治癒……至三十二歲時,關綸民物故.胡昌思即將所遺經卷取迴誦習,亦以治病騙人,遂有尋伊治病之王存古、趙福林、趙璽、李大有、賀永康即賀元真等,感其治病痊癒,隨被誘為徒……嗣因雍正年間嚴禁無為等教,即改為橋樑會名色……乾隆十二年六月內,胡昌思物故,伊妻胡關氏無以�b口,即襲夫所為,念經治病,踵行做會,募化銀錢,以作施茶修橋使用……查其所念經卷悉系鄉曲婦女俚鄙勸善之詞,並無妄言邪術符咒荒謬語句。胡關氏的治病經驗,來自於其娘家父親關綸民與夫婿胡昌思皆曾為人念經治病,且頗具療效,遂吸引病癒的患者加入教派。而待胡昌思過世后,胡關氏即承襲其夫婿的教派為人念經治病,一則使教派得以延續,二則亦可從中謀取經濟來源。除了上述教派師傅的誦經治病能力源於其自身的習教家庭外,亦有些師傅則是直接拜師習教,得以能為人誦經治病。嘉慶年間,混元教的張景山拜劉仲玉為師,�蘇�念經,並代人治病。

  又如嘉慶年間,江蘇江陰縣人盛泳寧傳習大乘教,教中每逢朔望懸挂飄高老祖蓮花座像,念誦《明宗孝義經》、《去邪歸正經》等寶卷,�蘇�念誦,以祈消災獲福。

  道光年間,紅陽教陳喜等人,在盛京拜師傳徒,諷經治病而被官方查獲。

  此外,有些師傅更是出自於本身或家人的醫療經驗,藉由求醫的過程中體會誦經的療效,進而拜師入教、習誦經卷、為人治病。以自身患病而後習教的情形來說,如乾隆44年(1779),山東德州人劉和曾因患病被紅陽教師傅尹成功醫治痊癒,遂接受尹氏勸說拜師入教,習誦《消釋混元紅陽經》、《大法祖臨心經》等4部經卷,日後亦為人治病祈禱、傳播教派。

  另有些師傅的習教誦經緣由則是來自於家人求醫過程所致,如嘉慶年間,直隸景州人嬰添城先前因父病延請紅陽教師傅趙堂醫痊,他就拜趙氏為師,學習誦讀《混元紅陽經》,日後他也經常為人念誦紅陽經卷,並聲稱可以消災延年、病痛全消。55又如嘉慶17年(1812),直隸葦子屯村民辛存仁因延請紅陽教師傅王慶環誦讀《九蓮經》為其母醫病,日後亦拜師習經,為人治病,據吉林將軍富俊奏道:辛存仁,籍隸直隸,移居該所屬葦子溝屯……於嘉慶十七年間因伊母牟氏患病,適有已故吉林三道嶺真武廟住持僧王慶環,法名廩發,遊方至該犯門首化緣,天晚留宿,遂將伊母時常患病應如何醫治向其求詢。王慶環以供奉飄高老祖,學習紅陽教九蓮經,並用黃紙寫無生老父、無生老母之牌位,如信心供奉,日久能以無中生有,有中消無,混元一氣,病即痊癒之言答覆,該犯聞而隨拜王慶環為師。王慶環念誦,令該犯寫出牌位。當給留「秉教沙門」篆字木印一顆、《九蓮經》一本、《報恩經》二本、《掃心經》一本、《明宗卷》一本、《護道榜文》一本、《達本還元經》一本,令其供奉牌前,並傳教打坐三四九轉運氣工夫、咒語,當即走回。迄十八年間,王慶環先後傳徒於成功、陳有、陳立功、姜開、僧續長等教以燒香入教,學三四九轉運工夫,並給與陳立功《苦功悟道》等經。從上述奏摺中,可知王慶環系在祈求母病醫痊的情形下拜師習經,其誦念經卷的類別頗多,不局限於紅陽教經卷,亦涵蓋他教經卷,显示他們希冀藉由多種經卷的誦讀,能夠發揮更大的醫療效果。

  綜而言之,探究民間秘密宗教師傅學習誦經療病的過程,可知他們多因出身於習教家庭或有類似的求醫經驗所致。他們或是直接受教於家中習教成員,或是接受某教派師傅教導,進而接觸某些教派經典並加以習誦后,了解做會禱祝過程,即開始為病患念經治病。

清代民間秘密宗教的誦經療法(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