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傳說
簡單說來人人都會遇到一兩件怪事,可是全家一起遇到怪事的幾率還是不大的。我父母都是標準的無神論者,我則是屬於標準的不穩定中立者。去年我們一家經歷了一件怪事,雖然沒有改變我們各自的精神立場,說起這件事,老爸老媽也只得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小時候很愛生病,不是我誇張,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月里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吃藥打針什麼的,就像小時候打算把一輩子的病要集中得光似的。現在身體很健康,很難大病一場,幾乎都不記得打針輸液的感覺了。就去年年末,突然重感冒,高燒不退,一開始覺得沒多難受,也不上醫院,只自己選了些家裡常備的感冒葯吃。(這大概是很多人都有的通病,雖不太好,倒挺省事的。)後來半夜就不對頭了,人開始抖,抖得很厲害,都站不穩。於是全家半夜出動,把我弄到醫院里去了,值班醫生被鬧醒了,量了個體溫之後就十分鄙視滴沖我父母地說了句:“都燒得打擺子了才來!”,頗有些不滿的意思在裡頭,也不知道這個燒得打擺子是個什麼意思。總之就先給我打了一針,又立刻安排我躺在觀察室輸液,怪事就這麼來了。
把液輸上之後,護士就把藥瓶掛在類似升降桿的那架子上,剛掛上因為有外力的作用這液瓶肯定要搖一搖,大家都沒把注意力往那兒放。過了好一會兒了,老爸突然說了句:“這瓶子怎麼還在晃?”說著就走到我床頭打算伸手穩一穩,結果他一靠近,瓶子又漸漸地不晃了。這似乎仍然尚屬正常範疇,仍然沒引起注意。老爸一直圍着我的床走圈,還跟我媽一起感慨說是很久沒經歷過守床了。話音才落,老媽就發現那個掛着的藥瓶又開始晃了,老兩口子還以為我是因為我抖得厲害的關係,我自己起初也懷疑是這樣。老爸又靠近床頭打算伸手去穩一穩,結果藥瓶子又不搖了,他剛一轉身走開,瓶子又開始晃。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燒糊塗了,當時也不覺得害怕,倒覺得好玩,一下就笑了,我媽也看見了,還說:“怪了,這藥瓶還人性化了,還調個皮。”老爸馬上又走回來,伸手把藥瓶穩住了,還小心翼翼地退開,剛一退開,就像有微風吹過來似的,實際上是沒有風的,這個藥瓶又開始晃了,還越晃越厲害,簡直要甩起來了。
先聲明下,門窗都是關好了的,房間里是沒有風的,空調的送風更沒有大得可以把裝滿了藥水的玻璃大液瓶吹得甩起來的程度。一切都是靜止的,除了那個藥瓶。後來到了一個什麼程度,我連呼吸都很輕,而老爸也確實了這個掛瓶的升降桿跟我的床不沾邊,是獨立的,更沒有任何人不小心碰到它。老兩口子圍着我這床到處檢查,沒看出個因果關係,這藥瓶就一直在那兒來回甩動。老媽後來把護士給找來了,還說了句極不專業的話,問護士可不可能是脈衝,請懂行的人不要見笑,當時那情況確實挺怪的,不知道老媽怎麼就突然搞了個這個詞彙出來,就是為了找一個科學的解釋。護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更沒有戲劇化地露出什麼諱莫如深的表情。她跟我們一樣,完全茫然。她也一直站在我床邊,四個人,四雙眼睛盯着那個藥瓶子兀自在那兒晃悠,找不出個原因。就在這個時候,老媽無意察看了一下我輸液的手,發現我的手腕腫了很大的一個包,半個雞蛋大了,挺突兀挺畸形的,着實嚇了我一跳。那護士立馬很尷尬地取了針給我重新紮了一次,說是輸漏了。我卻只覺得左手一直很涼,沒其他感覺。藥瓶掛上之後還是那麼晃,這應該表示這藥瓶的搖晃絕對不是剛剛的小“醫療事故”引起的了。
最後大家一致決定換個床看看,然後就把我轉移到鄰床,沒想到那藥瓶還真就不晃了。這事算是解決了,護士也回去值班室休息去了。我們一家人卻新鮮了,大家都沒了睡意。老爸還多次走到之前那個床那裡,上上下下地察看,沒找出藥瓶自己甩起來的原因,這就成了個迷。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偶而老爸老媽想起來還會當話題聊一聊,分析當時有什麼我們沒觀察到的因素,都沒有。我到現在還時常在想那會兒難道真是佔了“別人”的床,“別人”不樂意了?當時那“醫療事故”算不算是一個比較輕的提醒?為什麼起先我老爸靠上去,藥瓶就不晃了,後來這一招就不管用了?
醫院里的怪事,沒有外力作用的輸液瓶在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