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的傳說
讀書筆記:《山海經》系列(2)晁福林:《山海經》與上古時代的“帝”觀念
《山海經》所稱某山“冢也”,意指在某組山中此山為最高者,是為頂端、巔峰,而本組的其他山沒有它高。所以選擇在這座山的山巔處祭祀,應當是在先民的心目中此處是距離“天”最近之所在,在此祭天,天神最容易享用各種祭品。關於在“冢”的祭祀,《山海經》雖然沒有明確提到所祭的神靈,但可以推測,它就是祭天之禮。
《禮記.祭法》“夏后氏亦�E黃帝而郊鯀”,及《禮記.喪服小記》“王者�E其祖之所自出”,則夏人實認為自己是黃帝後裔。
帝之密都,青要之山(《中山經》)。郭璞注:“天帝曲密之邑”,意思不夠準確。密與宓為古今字。《說文》訓宓為“安也”。段玉裁說:“密行而宓廢矣。《大雅》‘止旅乃密’,《傳》曰:‘密,安也。’《正義》曰:‘《釋詁》曰:密,康,靜也;康,安也。轉以相訓,是密得為安。”依密字古訓,“密都”意當指天帝居住安康之都。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都”之稱不古,甲骨卜辭和金文中未見。在上古文獻里,始見於《左傳》隱公元年,謂“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都”之觀念,是西周後期至春秋前期這個時段出現的。可以推測,《山海經》把“帝”常居之處稱為“都”,以及對於“帝都”的安排,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人所進行的工作,這對於《山海經》的成書時代的推定應當是一個參考。
《山海經》里的“冢祭”:《山海經》的祭天之禮多表現於在“冢”的祭祀。上古先民,常常選擇山巔處作為祭天的地點。這種祭祀,可以簡稱為冢祭。冢祭以《西山經》的一個記載最有系統,謂:華山,冢也,其祠之禮:太牢。齋百日,以百犧,瘞用百瑜,湯其酒百樽,嬰以百��百璧。其餘十七山之屬,皆毛�揮靡謊蜢糝�。俞(羊旁),山神也,祠之用燭。這段經文的意思是說:在華山的山巔處的祭祀,要用太牢。主祭的人要齋戒百日,要用一百頭犧牲,瘞埋一百件瑜(美玉)、一百樽溫酒、一百件纏着絲絡的玉圭,一百件纏着絲絡的玉璧為祭品,其餘的十七座山的祭祀所用長有獸毛的牲�歡際且恢謊頡O蜃魑�山神的“俞(羊旁)”祈禱是用火燭。
冢字在春秋戰國時期有“墳墓”和“大”、“頂”三種意蘊。郭璞雲:“冢者,神鬼之所舍也。”……《爾雅.釋山》雲:“山頂,冢”,《爾雅.釋詁》:“冢,大也”,是為其證。後世帝王的封禪禮也要到山頂祭祀,也可反證說某山之冢的“祠”,是到“冢”祭祀。
讀書筆記:《山海經》系列(3)
阮元:《刻<山海經>箋疏序》
《左傳》稱“禹鑄鼎象物,使民知神奸”,禹鼎不可見,今《山海經》或其遺象歟?《漢書.藝文志》列《山海經》於形法家,《後漢書.王景傳》明帝賜景《山海經》《河渠書》以治河,然則是經為山川輿地有功世道之古書,非語怪也。且與此經相出入者,則有如《逸周書.王會》《楚辭.天問》《庄》《列》《爾雅》《神農本草》諸書,司馬子長於《山經》怪物不敢言之,史家立法之嚴固宜耳。然上古地天尚通,人神相雜,山澤未烈,非此書末由知已。郭景純注於訓詁地理未甚精徹,然晉人之言已為近古。吳氏《廣注》徵引雖博而失之蕪雜;畢氏《校本》於山川考校甚精而訂正文字尚多疏略。今郝氏究心是經,加以箋疏,精而不鑿,博而不濫,粲然畢著,斐然成章,余覽而嘉之,為之刊版以傳。郝氏名懿行,字蘭皋,山東棲霞人,戶部主事。余己未總裁會試,從經義中識拔實學士也。家貧行修,為學益力,所著尚有《爾雅疏》諸書。蘭皋妻王安人,字瑞玉,亦治經史,與蘭皋共著書於車鹿春廡之間,所著有《詩經小記》《列女傳注》諸書,於此經疏並多校正之力,亦可尚異之也。
嘉慶十四年夏四月揚州阮元序。
又,郭璞序雲:非天下之至通,難與言山海之義矣。嗚呼!達觀博物之客其鑒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