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好望角
1997年11月的一天,當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沙发上看電視時,不經意地看到一則中國將同南非建交的消息。當時我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印象中窮得滿地白骨的地方會跟我有關係。當老爸終於和遠在南非的表哥取得聯繫后,已經是1998年的春天了。那個叫宇航的表哥告訴我們,他和一個挺有錢也挺能幹的上海女人在約翰內斯堡開有一家工廠,剛好他們僱用的白人會計走了,我這個學會計專業的大學生正好派上用場。他4月里要回國內一次,因為他已經拿到了南非的綠卡,按當地的規定,可以在一年內給有建交關係的國家發出兩封邀請函,也就足說他再回南非時,便可以幫兩个中因人辦理簽證。
簽證辦得很順利。到了1998年11月初,表哥先動身後,我也很快買了機票。從香港順利轉機,便獨自一人飛往那個陌生的國度了。
坐在飛機上,我開始神思恍惚地想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和閃閃發光的天然鑽石,高速公路上一輛輛的跑車和那些牙齒像貝珠一樣的黑人。當然,我最希望,也最渴望得到的足一個浪漫的異國情緣。從中學到大學,我一直瘋狂地喜歡香港歌星黎明,這種以明星為起點的戀愛太高,以至於我的大學生活與愛情絲毫都不沾邊。雖然大學時也有男生說過喜歡我,可是我始終覺得自己的愛情不會在這個養育了我的國度中出現,我時刻都期待着那個奇迹能夠早早來臨。那一刻,我在雲端中發誓,今生如果不能在南非找到愛情,我就永遠也不回家了!
華人區的富家公子們
到了南非后,我住在了離鬧市區很遠的華人區里。在南非,人們的居住自然而然地按照等級分為了三個區。最高級的自然是白人區,最臟最亂的足黑人區,居中的就是黃皮膚的華人區了。
在表哥介紹的台灣人開辦的工廠中工作了兩個月後我逐漸習慣了這兒的生活。惟一讓我難受的是這裏沒有四川人嗜之如命的辣椒。南非人都嗜好甜食,超市裡的貨架上滿滿的都是果醬、巧克力和各種各樣的甜品,不甜的可能只有牛肉乾了。假日里我一個人往往在超市裡逛上一天,也找不到一丁點帶辣味的東西。我給媽寫了封信,希望她可憐可憐我,給我寄些豆瓣辣椒油什麼的,我沒想到媽竟然認了真,接到信后的第二天便匆匆給我打了電話,說她求了郵局半天,人家都不給她寄。我聽了笑了個半死。這件事後來不知怎麼被我的台灣老闆知道了,假日里死活要清我到市內最豪華的川菜館去。和老闆在餐館坐定,我驚奇地發現這家川萊館竟然賣牛肉拉麵,不禁興奮地告訴侍應生我要很多辣椒,他很寬厚地笑了。然後竟然用地道的重慶話告訴我,在南非,是沒有辣椒出售的。我—聽到鄉音,一把就拉住了這個得來不易的老鄉,用四川話很足激動地談開來。餐館里很多顧客都很感興趣地望着我們。我實在足太激動了,也沒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年輕人。
後來我的老闆給我介紹年輕人叫“林家豪”時,我反而被嚇了一跳。到南非不到兩個星期時,我就聽到無數人在我耳邊提起過這個名字。他的父親是香港金融界的巨富,東南亞的每個國家幾乎都有他投資的房產。而我面前這個衣着時髦只有19歲的高大青年,在約翰內斯堡和開普敦同時擁有7間廠房和5個大型超市,資產少說也有幾十億。“你很有個性,我很喜歡你。一起出去玩怎麼樣?”富家公子說話相當直率和坦白。我為難地看着我的老闆,他卻看也不看我,借口有事先走了。我看看眼前一臉傲慢的人,給自己打氣說:“不要給四川人丟臉,我單槍匹馬,飛越萬里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謀生,什麼苦都吃過,還怕你這麼個少爺嗎?”
林家豪炫耀般地帶我到處兜風,在市中心扔下他的林肯大白鯊后,又很是威風地帶我上了一輛法拉利,並且不停地問我內地是不是有很多漂亮女孩,普通人是不是每天只能騎自行車。我告訴她我只能算四川最丑的女孩,因為我們那兒漂亮女孩太多了,所以只好到南非來。至於騎自行車,那當然是重視環保的舉動。我拍了拍他車內的真皮靠背,告訴他在國內人們都很重視環保,城市就是花園。他很委屈地敗下陣來,又換了一個話題問我。這次談的是我的薪金問題。我很驕傲地說自己一個月是5000美元。他終於充滿優越感地大笑起來。他說:“你知不知道我一個月的開銷是多少?10萬美元有時也不夠呢!”我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可是靠自己勤勞致富的。”他的涵養到此為止,他用粵語很粗暴地罵了句髒話后,在路旁停下車來。“你是從內地來的魔鬼!”在我下車后,他改用英語很是無奈地大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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