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的善良救了我們
那一年,在北風呼嘯、雪花狂舞的內蒙古草原上,我與母親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如果不是母親的善良,也許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電腦前,講述那段動人心魄的經歷……
那年春節將至。家裡的食品批發商店生意極好。已經備好的貨物顯然不能滿足正月時的銷售。母親就對我說:“二子,咱們進趟奶粉吧,庫房快空了!”
我們進貨的地方是距家鄉三百多公里,一個叫西烏旗的草原小鎮。中午,母親和我一同向草原進發了。到了晚上8點許,我們趕到了目的地,並順利地裝好了車。我與母親找了一個旅館住下。第二天天還沒亮,母親就匆匆將我的房門砸開。她焦急地告訴我下雪了。我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草原上下雪是十分要命的事情。如果雪大很快就會將公路蓋上,使你分不清是公路還是草原,稍不留神就會有掉進雪坑的危險。曾經有過許多在草原上靰車而凍人的現象。我問母親:“雪大嗎?”
“好像是剛剛下,地面上沒有多少雪。”母親說。
“趕緊走!”我開始收拾東西,並在心裏埋怨母親不該在年關還進貨。
地上落有一指多厚的雪,可我隱約感到,在這寒風低吼的冬夜裡隱藏着一股暗暗殺機。我發動着車,掛上最強勁的檔位,全力奔馳在回家的公路上。天逐漸亮起來,地面上的雪落下了一掌多厚,我感覺到汽車的輪胎出現了側滑現象,我只好放慢了車速。又走了一會兒,我的車前突然橫出一堵雪牆,我緊急剎車,但滿路的積雪還是將車滑撞到雪牆上。公路上有三十多米的地方被狂風颳起的飛雪堆積成一堵一米多高的雪山。
“二子!”母親忽然想起了什麼,“咱們趕緊往煤礦開!”
“幹啥?”我不解。
“那裡可能有”自家鄉的煤車,咱們和車隊搭夥走!”母親說。
我也忽然想起,來時我確實超過兩輛來草原拉煤的卡車。心裏立刻透出幾分亮色。在這危機四伏的雪原上行車,如果與車隊搭伴而行,危險會降到最低限度,最起碼不會行生命危險。我掉轉車頭向煤礦奔去。更令人興奮的是我們即將趕到煤礦的時候,雪停了下來。眼前登時豁亮了許多。
煤礦里沒有看到車隊的影子,只有一台裝滿煤的破舊的“東風”130卡車趴卧在一家旅館前。一個人影正俯在卡車前吃力地搖動着“搖把子”。我將車開到他的近前。母親認出了那個人,說:“那不是郎師傅嗎?”
“就是他!”我說。我心裏特別激動。郎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司機,平常大夥都管他叫郎三。
郎三也認出了我,他扔下“搖把子”向我跑過來,“咋還不走?”我說。
“整不着火。天太他娘的冷了。”郎三一臉的沮喪。
“用我的車給你拖着。”我說。
郎三的卡車很快被我拖着了火。我對他說:“你是老師傅,經驗比我多,你征前而帶路吧。”
這傢伙一揚脖子說:“放心吧,兄弟!你三哥跑了這麼多年的草原,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沒有過不去的橋!”
郎三果然有一套本事。在這天地一色的草原上跑起來就像一頭識途的老馬,穩健且執着地行進在茫茫雪海。我緊緊地盯住郎三的車尾,一絲也不敢放鬆自己,惟恐他將我拋下,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郎三的車尾突然冒出一股黑煙,而後箭一般向前躥去。這傢伙突然加油了。我也將油門加到了極限。母親說:“前面好像有車!”
我抬眼望去,在我們右前方大約500米的地方趴卧着一輛“東風”平頭大卡車。車下有兩個人影正踉蹌地向我們跑過來。
母親說:“那輛車好像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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