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了不起和錢沒有關係
比如曾經有一個小說家,嚴重抑鬱,平常呆在人煙稀少的紐約遠郊區。實在吃膩了自己做的飯菜,實在厭倦了自摸用的左手和右手,就一路搭車到紐約,在電話黃頁里找到當紅女影星的電話,打過去,說,我是寫《麥田守望者》的塞林格,我想睡你。然後,他就睡了那個女影星。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任何關係。
人從小到大,有幾個基本問題,躲也躲不過,比如:情是何物?性是何物?一生應該如何度過?人從哪裡來?時間之外是什麼?為什麼倫理道德長成這副模樣?
因為你是財神的兒子,嘴巴里塞滿銀行卡出生,因為你生下來就有的錢不是通常意義上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想干點什麼就干點什麼的錢,而是能想讓很多人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想讓他們干什麼他們就干什麼的錢,所以和其他普通人相比,你很早還遇上另一個問題,躲也躲不過:錢是什麼東西?
我想你一定問過你的財神爸爸,他一定有他的說法,我現在也和你嘮叨嘮叨,方便你比較。你應該知道,所有這些躲也躲不開的問題,都沒有標準答案。將來你如果遇見那些堅持只有一種標準答案的,絕大多數是傻子,極少數是大奸大滑,把你的腦子當內褲洗,把你變成傻子。總之,對於這些問題,你能多理解一種新的說法,你的小宇宙就更強悍一些。
從一方面講,錢不是什麼東西,你有錢沒什麼了不起。
很多了不起和錢一點關係都沒有。
比如曾經有一個詩人,有天晚上起來撒尿,見月傷心,寫了二十個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兩千年之後,億萬小學生們起夜小便,看到月亮,都想起這二十個字。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任何關係。
比如曾經有一個小說家,嚴重抑鬱,平常呆在人煙稀少的紐約遠郊區。實在吃膩了自己做的飯菜,實在厭倦了自摸用的左手和右手,就一路搭車到紐約,在電話黃頁里找到當紅女影星的電話,打過去,說,我是寫《麥田守望者》的塞林格,我想睡你。然後,他就睡了那個女影星。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任何關係。
比如曾經有一個畫家,年輕的時候血戰古人,把所有值得模仿的古代名家都模仿了一個遍,自信造出的假畫能騙過五百年內所有行家。後來他到了日本,看到日本號稱收藏石濤的第一人,指着此人最珍愛的一套石濤山水冊,說是他二十年前的練習。收藏家堅決不信,這個畫家說,你找裝裱師揭開第四頁的右下角,背面有我張大千的私印。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任何關係。
比如曾經有一個生意人,在手機被諾基亞、摩特羅拉、愛立信等巨型企業半垄斷生產了近二十年之後,領導一個從來沒有做過手機的電腦企業做出了iPhone。“為什麼我會想起來做手機?看看你們手中的手機,我們怎麼能容忍自己使用如此糟糕的產品?”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直接關係。
比如我見過一個陌生人在雨天,在北京,開車。一個行人過馬路,匆忙中手裡一包桃子掉在馬路當中,散落在這個人的車前。這個人按了緊急蹦燈,跳下車,幫行人儘快撿起桃子。這,很了不起,但是和錢沒有任何關係。
更簡潔的論證是,即使有錢很了不起,但是你有錢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因為你的錢不是你掙的。
從另一方面講,錢是好東西,錢是一種力量,使用好了,你可以變得了不起。
比如培育冷僻的聲音。在世界各地挑選一百個民風非主流、生活豐富的地方,每個地方租個房子,提供三餐、網絡和一張床。每年找十個詩人、十個寫小說的、十個畫畫的、十個搞照片的、十個設計房子的、十個作曲的、十個唱歌的、十個跳舞的、十個和尚、十個思考時間空間道德律的。不找太暢銷的,不找成名太久的,不找有社會主流職務的。這一百個人在這一百個房子里生活一年,沒有任何產量的要求,可以思考、創造、讀書、自摸、吃喝嫖賭、做任何當地法律不禁止的事兒,也可以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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