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勞的收穫
望仙台的故事
賈島(779-843),唐代詩人,字閬仙(一作浪仙),范陽(今河北涿縣)人。年輕時,落拓為僧,名“無本”;后還俗,屢舉進士不第。曾任長江主簿,人稱賈長江。他的詩喜歡形貌蕭條枯寂之境,頗多寒苦之辭。以五言律詩見長。注重詞句磨鍊,刻意求工。“推敲”的典故,就是由於他的詩句“僧敲(推)月下門”而來的。着有《長江集》。
安徽當塗縣城東門口,有個偌大的土堆子,名叫“望仙台”,着實,它是詩人賈島的墓。為什麼又叫“望仙台”呢?有這麼一段傳說故事。
賈島是唐朝一個着名的詩人,也是個苦命的詩人。年輕時,應了幾回考,效果是名落孫山。祖上留下的幾個錢也花光了,生計難題,就削髮為僧。半路出家,不忘做詩,經常停留長安,用飯行路都做詩,真是入迷了。一天,在街上行走,做得了兩句詩:“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又想改作“僧敲”,事實是“推”字妥貼,照樣“敲”字穩當?當下不能決議。於是一邊走路,一邊用手作“推”和“敲”的姿勢,路上行人都感應驚訝。那時韓愈為京兆尹,恰值他的車駕外出。賈島一門心思只顧“推敲”,不覺衝撞了韓愈的車駕,左右捉住賈島。賈島據實說:
“回京兆尹大人的話,我正在吟詩,吟到‘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推’‘敲’二字未定,集中精神推測,不知迴避大人的車駕,請諒!”
韓愈說:“原來是這樣,我不怪你。”
韓愈思索一會,說:“我看,照樣‘敲’字好!”
韓愈一直喜歡詩文,詩文寫得也極好。和賈島首次碰頭,一見如故,便邀他登車。今後,經常談詩論文,遂結為莫逆。在韓愈的影響和輔助下,賈島竟還俗啦!
賈島作詩是“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做得不快,氣勢也不大。在和韓愈的來往中,讀了李白的詩,信服李白才氣豪邁,詩又多又好,十分崇敬李白,就悄悄下了刻意,要到江南親自為李白省墓。但直到晚年丟官在家,他才有機緣來實現這一宿願。
可是,賈島這時已六十多歲了。他的兒子和侄女都加以阻攔。
兒子說:“爹,你還當二十大幾!路上誰人服侍你?”
侄女說:“爸,上萬里的路,年輕人也能走老了。”
賈島這人,象他作詩那樣,不怕苦,不怕難,一立下志,十條牯牛也拉不回來。他曉得自己家住北方范陽,路是不近哇,可是他已琢磨好了。於是對家人說:
“兒吔不要阻,侄吔不要攔,為敬詩仙下江南,島死無所憾。兒吔不要憂,侄吔不用愁,一支手杖路三千,誰要伴我是累贅。”
看來,這老漢子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家人沒有設施,只得替他籌備行李盤纏。賈島看着家人忙得團團轉,他笑笑,擺擺手說:
“兒吔不要籌,侄吔不用辦,帶了行李壓死驢,帶了驢子累煞我。”
這一下,可把兒子惹火了,蹦跳起來說:
“爹,你這也不叫摒擋,那也不叫準備,江南影子還未見到,你就怕要拋屍原野啦!”
這老頭品品味兒,照樣不急不火地說,
“我會吟詩,還會點醫道,走到哪,吟到哪;遇有病人,我就醫治,還能凍着我,還能餓着我?”
家人聽他這一說,才把心放到肚裏,讓他走了。在路上,無病人,他就吟詩給人聽;有病人,他就替身治病。
根據鄉俗來說,聽唱的聽了后,總要謝唱的。有的遞茶食,有的奉了酒,有的還送銀錢。眾人說:
“先生,你給我們吟唱,延遲了功夫呀,收下吧!”
可是,不管眾人怎麼說,不管人人送什麼,賈島是只吃,不裝、不帶,一份禮物不收,他說:
“我要是圖財愛物,可不出來吟詩唱詩。”www.
於是向眾人一拱手,重又踏上遙遙的路。走了一里又一里,過了一村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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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鄉俗來說,病人好了,總要謝郎中的。有的送茶食,有的奉了酒,有的還送銀錢。眾人說:
“先生,你替我們治好了病,這是大恩,我們示意點意思。”
可是,無論眾人怎麼說,不管人人送什麼。賈島照樣只吃,不裝、不帶,連一份禮物也不收。他說:
“我要是圖財愛物,可不出來看病。”
於是,向眾人一拱手,又踏上漫漫的路。走了一山又一山,過了一水又一水。
路是越走越少,賈島的年數卻越來越大。
又是春天,四處柳綠花紅,鶯飛燕舞,野外里人歡馬叫。賈島向路人問道:
“這裏,離江南尚有多遠?”
一個小伙子答道:“遠咧,至少尚有五千多里。”
賈島聽了,不急也不愁,說道:“不遠,不遠。我有詩來會吟唱,我懂醫道會瞧病;不怕起風下雨日頭曬,走到那裡吟到那裡,走到那裡瞧到那裡。怕啥呢?”
聽了他吟詩后,眾人送他。賈島擺擺手說:“寧舍一碗金,不舍一天春。別延遲你們人人的活,也別延遲了我的旅程。請你們送我條驢子,讓我好上路。”
眾人說:“沒有再比這容易的了。”
於是,驢子牽來了。賈島騎上驢子上路了。漫漫的路啊,他得悠悠地行,走了一山又一山,過了一村又一村。
病人醫好后,眾人送他。賈島拒絕說:“別啦,一寸歲月一寸金,寸金難買寸歲月。你們別延遲自己的活計,也別延遲我的旅程。請給兩個船錢,好讓我趕路。”
眾人說:“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了。”
於是,賈島上了船。行了一水又一水,過了一城又一城。
風霜染白了賈島的頭髮,烈日給賈島臉上增添了縐紋。常言說得好:“火要空心,人要實心”,“有志者事竟成”。七十歲高齡的賈島,終於來到了太平府,賈島一喜悅,就叫道:“李謫仙,我明日就可以看到你的墓了。拿酒來。”
店家放置了酒席,賈島就舒懷痛飲起來了。上了年數的人,加上旅途辛勤,又多喝了幾杯,夜裡受了點風寒。第二天醒來,以為頭重腳輕,四肢不靈,不思飲食。賈島強行起了床,打起精神脫離了店家。人們聽說,賈島慕李白之名,來訪李白的墓,在途中行了四年六個月,現已是鶴髮蒼蒼,如大江的浪花一樣,許多人信服他的精神,趕來旅棧看他。可是他已扶着竹杖,徑直地向大青山走去,有些人也隨着追去。
賈島走着,走着,溘然以為兩腿不聽使喚,再也挪不動了。這時,人們圍上來了。賈島問道:
“離大青山尚有多遠?”
“尚有十里!”
這時,賈島頭腦一嗡,把十里聽成十步,嘆了一口吻說:
“多不爭氣呵,十步比萬里還難走哇!”(厥後,這地利便叫十步埠,一來二去叫白了,便成十里埠)眼看着不行了,賈島便付託說:
“我原本想葬到大青山,伴着謫仙,好早晚向他討教詩竅,誰知少一步都不行,況且還少十步,真是天不助我,就讓我在這裏望着他吧!”
說罷,閉目逝去。人們遵從他的付託,就把他葬在這裏,把他的墳起個名字叫“望仙台”。以是當地人說:
“青山葬謫仙,背江立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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