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龍風斗花和尚
狀元孝子
乾隆在朝為政時經常出京微服私訪。有一天他來到古蔡蓍城,今河南上蔡縣,見市井上生意興隆,黎民安身立命頗感欣慰。“娘啊我那苦命的親娘啊……”突然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啼聲傳進乾隆的耳鼓。他仰面一瞥見前面圍着一群人,於是三腳兩步走近一看,只見街心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正搗蒜似的向著眾人叩首。
此情此景感動了乾隆。他把小伙子領到一家客店,問他姓甚名誰家住那裡,為何云云乞討於大街。小伙子碰頭前這位五十多歲的老頭一身庶民服裝滿臉潤氣紅光,心中暗黑市算:這老頭也許是個有錢的老財,我若講得好了或許能弄個千兒八百就可再去賭錢了。這樣想着就見他綠豆眼一轉,淚水滾落下來悲悲戚戚地說:”小的名叫胡編家住本縣城北街。三歲時死了父親靠母親拉棍要飯養我長到十歲。烏鴉羊羔尚知報母恩,長大后我就學打魚撈蝦報娘之恩。天天賣魚回來總要給娘捎點好吃的,可老娘於前夜驟逝,現停喪在家,我不堪用蘆葦裹屍掩埋,因而大街乞求想給老娘買口棺材乞求老伯開恩。”說著連連叩首。
乾隆聽了感傷萬千脫口而出:“真乃孝子,為埋老母不惜將頭磕破。皇上若見必封你孝子狀元,到那時你便不必在陌頭行乞了。”說完乾隆天子取出白銀五百兩交給胡編,叫他回家好好殯葬老娘。胡編撲通跪倒:“謝謝老伯大恩大德,敢問恩伯仙鄉那邊、尊姓台甫他日起身好上門報恩。”乾隆微微一笑隨手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孝子狀元四字又說道:你埋了老母拿着這張紙條到北京城一出示這個就找到我了。胡編把紙條裝在懷裡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告別乾隆回家去了。
胡編掂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銀子,像旋風似的先跑到一家旅店打了一壇酒又到肉店買了滷雞烤鴨。走抵家門口正好與小馬相撞二人進屋喝着啃着好一陣才提及話來。小馬啟齒問:編哥今天發大財啦贏了若干銀子胡編說:是發大財了,說著指了指身邊的白銀又喝了一大口酒,拭拭嘴巴這,才把在大街乞討遇上富翁給他銀子的經由,一點不留倒個精光。小馬聽了接過乾隆給胡編寫的字一看想了想驚喜道:編哥你不只發家還要做駙馬官了。什麼駙馬官別瞎扯了。怎麼瞎扯?這老頭要麼是閣老宰相要麼是萬歲皇爺。你想想他叫你拿到北京出示這張紙條就找到他了,他在北京不是赫赫著名嗎?”胡編遐想到老人的相貌舉止,以及他說的配皇姑做駙馬的話,也以為小馬說的有原理,於是抱起酒罈轉了三圈,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酒,宛若范進中舉哈哈大笑發狂似的狂叫:我是當朝駙馬皇姑是我妻子,哈哈……編哥你別喜悅得太早了。你聽我逐步說,你說伯母死了,可現實上她還在世,而且是你把她賣了。她若是知道你在北京當了駙馬,肯定會進京找你,那時你可就完了,你誘騙了乾隆皇爺,皇爺非殺你不能。胡編一聽立時癱倒在地,嗚嗚地哭起來。光哭有啥用?照樣想想設施吧!胡編一聽止住淚水不哭了,他搜腸刮肚地想了又想,良久他一拍大腿,把小馬抓得牢牢地說道:此事非你不能不知賢弟肯否幫我救我,你且說來。我把老娘賣給了王樓村的王正心,他家的地址你也知道。你今夜去他家,設計將我老娘騙出來,在偏僻之處把她殺了埋好,這事除我之外沒人追究你就放心。現有紋銀二百兩,你先用去,等事成之後再給你二百兩。說著雙膝跪倒苦苦請求着小馬。小馬呵呵笑着扶起胡編說:咱哥倆從小在一起是休戚相關、坦懷相待的好同夥,何須云云呢?我一定兩肋插刀,為編哥效勞。這時已是二更天。小馬接過銀子說:事不宜遲說干就干。於是告別胡編回家摒擋停當,帶了一把刀急遽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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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行走如飛,不多一會兒,來到王樓村找到王正心家,貼近王正心房檐下,見房裡還點着燈,用舌尖舔破窗戶紙,見胡編他娘正獨自一人在燈下掉淚。伯母開門?誰?我是小馬。你來作甚?編哥轉意轉意叫我請你回家要好好侍奉你。胡編他娘一聽忙站起身來打開門。小馬問:”、老頭子呢,進城沒回來。天賜良機我背你快走。小馬腰圓背闊,背個妻子子像背捆燈草,霎時,便來到北關,忽而轉身走進關帝廟,他一鬆手把妻子子”咣”的扔在地上,妻子子被摔得哎喲大叫,小馬立即抽出朴刀,大叫,你拿命過來吧,妻子子趴在地上雙手拽着刀把哭叫道:你我無仇無冤殺我何以,你叫我死個明了。小馬厲聲道:自從編哥把你賣后,他假編慌言,說你死後沒錢買棺材,因此大街上乞求恩舍,巧遇當今皇上,皇上念他孝心,出眾封他為孝子狀元,並要讓他當駙馬,編哥怕你進京認子,叫他落個欺君之罪,因而命我來殺你,他好太太平平享受榮華富貴。你快拿命來吧。”妻子子嚇得全身打顫眼淚簌簌,邊哭邊罵:小畜生,我拉棍要飯把你撫育長大,你卻胡作非為,終日賭錢,兒媳被你氣死,你賣了女兒又賣了娘,還要誘騙當今皇上,現在又來殺娘,你簡直禽獸不如,今夜我縱被殺死,陰曹九泉也要把冤伸,到那時管叫你馬小明也洗不清身。這一番話直說得小馬那鐵打的心軟了下來,他把刀扔在地上,心想:胡編胡作非為不仁不義為當駙馬,殺他親娘良心何在?我為虎作倀圖財害命又良心何在?常言說:殺一命不如救一命。我何不放她逃生積點陰德,於是忙說:伯母請起伯母請起,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想那胡編做事確實怙惡不悛,你進京起訴去吧,萬歲爺知道后必會定他欺君之罪,宰了誰人孬孫。妻子子說:進京千里迢迢,我妻子子這麼大年數又沒有盤費,怎能去得了呀。小馬心想:我何欠好事做到底。就又說道:我願認你為誼母,幫你進京起訴,幸好胡編給了我二百兩銀子,咱做盤費不知伯母意下若何?妻子子聽了忙道:我正求之不得一百個願意。小馬和妻子子背-歇走-歇,日出三竿才到漯河,這樣走法啥時才氣到京城呢?兩人一合計,就到騾馬行買了兩匹大馬,各騎一匹奔京城而去。
這一天,來到北京西單,在一家客棧住下,喝罷湯,小馬和僱主人閑聊起來,詢問周圍有沒有代寫狀子的。僱主人性:在下就會寫狀子願為客官效勞。僱主人說罷,把小馬讓進套間,小馬把義母冤情說了個一清二楚。僱主人聽了把小馬誇獎一番接着說:當今相爺劉大人劉青天劉墉,每次上下朝都從本店門前經由,明早又該他朝王見駕,我今夜一定把狀子給你寫好,明晨你們就跪在店門前攔道喊冤。小馬連連致謝。
第二天,天不亮,小馬還在熟睡,僱主人就來敲門告訴他:劉大人快早朝了你們快起來。小馬穿衣起床攙起母親,拿着狀子跪在道旁,片晌,果見劉墉乘着轎子,隨從打着燈籠由遠而近過來了。小馬母子連忙高呼:冤枉。劉墉聽到有人喊冤,立刻落了轎子,小馬母子跪在轎前道:”見過青天劉老爺,小民給大人叩頭。”劉墉命手下舉起燈籠,把他母子上下看了看問道:下跪者姓甚名,誰家,住那裡,有何冤枉,從實訴來。妻子子把冤枉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小馬趁勢呈上了狀子。劉墉看罷狀子怒氣沖發道:小子該殺。你們母子且隨我上殿面見君主。且說小馬走後胡編想:小馬殺一個妻子子不費吹灰之力,定會幹得清潔利索,這下,我進京享受榮華富貴,就再無後顧之憂了,你小馬回來再跟我要二百兩銀子,要個屁,你殺了人,絕不敢張揚,你啞巴吃黃連就苦到心裏邊吧。於是背上銀子,興緻勃勃地連夜進京了。這日中午,胡編進了京城,他先在店房宿了一夜,越日一早起來,便尋到御街,恰巧遇見和宛鳥上朝,和宛鳥一見,胡編遞上的孝子狀元字樣,知道是乾隆爺的御筆,忙請胡狀元上轎一同上朝。胡編也不虛心,抬頭挺胸坐上了和宛鳥的八抬大轎。
文武百官到齊,金鐘三聲響過,乾隆天子登上了寶殿,眾文武高呼萬歲,參拜已畢,太監公公傳旨:有事早奏無事散朝。劉墉高呼:臣劉墉有本奏。“劉愛卿有何本奏?”劉墉跪在金殿奏道:臣劉墉今日早朝,行至御街,接到河南上蔡縣馬小明和他義母劉氏狀告胡編花語巧言誘騙聖上,為消蹤滅跡又命人殺母的罪行,因此案涉及萬歲,微臣不敢過問,請萬歲裁審。公公將狀子呈上龍案,乾隆閱過狀子,問劉墉:起訴人何在?“現在殿角。”馬小明和劉氏很快被傳上金殿乾隆問了詳細情形。這時和宛鳥,在一旁早已氣得不知所措,伸手把胡編搡出死後,胡編像死狗似的癱在地上瑟瑟發抖。和宛鳥奏道:臣和宛鳥今日早朝,在御街遇見這個胡編,見他手持萬歲御筆,行蹤可疑就把他帶上金殿來了。劉墉在一旁高聲小氣地說:你把轎都讓給他坐了真有眼力。滿朝文武哄然大笑,和宛鳥滿面通紅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公公傳上御筆紙條,乾隆氣得拊膺切齒,大喝:把胡編拉下去斬首。刀斧手馬上把胡編斬了。
過了一會兒公公宣旨:馬小明行俠仗義,領義母劉氏進京起訴,使劉氏冤情明了,精神可嘉,特封孝子狀元令擇配公主。欽此。馬小明跪倒金殿高呼:謝父王隆恩。滿朝文武交口讚頌:皇上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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