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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才中狀元

李白醉書狂草敵兵

劉秀才中狀元

導語:明朝洪武年間,下邳有個叫劉鵬舉的秀才,其父早喪,家中只有母子二人相依為命。老母親靠着幾畝薄田,起早貪黑,忙種忙收,什麼也不讓兒子操

明朝洪武年間,下邳有個叫劉鵬舉的秀才,其父早喪,家中只有母子二人相依為命。老母親靠着幾畝薄田,起早貪黑,忙種忙收,什麼也不讓兒子費心,一門心思讓兒子專心念書,未來進京趕考,好搏個一官半職,也對得起早喪的爹。

鵬舉不負母望,十年寒窗,學得滿腹經綸,童試考上了秀才,鄉試又中了舉人。可天不遂人願,鵬舉幾回進京趕考,每次一到金殿面試都與三甲無緣。這年京城又開科考,鵬舉早已意氣消沉,不願再進京。可老母親又勸又求,非得要鵬舉再去試這最後一回。看着滿頭鶴髮的慈母,鵬舉不忍違反母意,只得摒擋行裝,離去母親,再次進京。

這天,劉鵬舉走到滁州境內,因貪趕旅程,想翻山抄近路,誰知一下迷失了偏向,不分器械南北,困在山裡,怎麼也找不着出山的路了。看看天色漸晚,又前不傍村后不靠店,這可急壞了劉鵬舉,心想:“若是天黑再出不了山,萬一碰上野獸,自己的性命搭上不說,家中的老母要依賴何人……”鵬舉越想越傷心,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正哭着,忽聽一老者問:“孩子,你遇到什麼難事,為什麼哭啊?”鵬舉忙擦乾眼淚仰面一看,眼前站着位五十多歲獵戶容貌的老漢,黑紅臉膛,頜下一把山羊鬍子,肩上背着狩獵用的弓箭。

鵬舉忙起身深施一禮,說:“老伯,俺乃進京趕考的舉子,因在山中迷了路,想起身中老母,心中憂傷,讓老伯見笑了。”老漢忙還了一禮,說:“相公,眼看這天要黑了,你就是出了山,也還得走二十多里夜路才氣找到客棧投宿。我家就在前面不遠,相公不如先到我家遷就一晚,明早我再送你下山若何?”鵬舉正求之不得,忙施禮答謝,隨後跟老漢一同回家。

約莫走了有半里路光景,望見山路邊三間茅屋,用荊條扎着籬笆院。“到了!”沒進門,老漢就喊道:“秀娥,有客人來,快把咱家腌的野味拿出來做幾個佳肴,我要和這位相公喝幾盅。”“來了!”語音祛除,茅屋中迎出位大女人,看樣子也不外十七八歲,生得粉面桃腮,發烏眉秀,十分優美。見爹領回一位二十多歲的白面書生,她羞得臉一紅,一抿嘴轉身跑進灶間做飯去了。

不大會兒,飯菜做好擺上了桌。老漢滿上了酒,說:“相公,咱們重逢即是有緣,趕巧我黃昏出去查看逮野獸下的夾子便遇上了你,不知相公眾住那邊,姓啥名誰,可曾婚配?”

鵬舉忙起身施禮說:“俺家住下邳,姓劉名鵬舉,家中有老母一人。學生今年二十有二,還未曾婚配。”老漢一伸手讓鵬舉坐下,又問:“相公以往可曾進京趕過考?”鵬舉欠美意思地說:“去過幾回了,卻屢試不中。今科要不是老母非勸俺再來,俺是絕不再進京了。”“這麼說小相公牘章考得欠好?”“不瞞老伯,俺三場文章考得都好,就是殿試回覆不合萬歲的意。”“怎麼講?”“當今萬歲每次都出些稀新鮮僻的問題讓俺答,惋惜俺都答紕謬。”老漢一仰頭喝乾杯中酒說:“你可還記得問題?說給我聽聽,他都出的什麼難題。”

鵬舉想了想說:“第一回,當今萬歲用手往上指,問‘天作什麼,星作什麼’,又用腳點地問‘地為什麼,路為什麼’。俺一聽愣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它還能做什麼?俺,俺沒答上來。”老漢沒等鵬舉說完,哈哈大笑說:“想不到他照樣誰人德性,就那幾下子,還老愛虛偽。”

借畫還魂

鵬舉一頭霧水問:“老伯,你為何發笑,豈非您知道謎底?”“我固然知道,你喝乾杯中酒我告訴你。”鵬舉幹了杯中酒,又給老漢和自己滿上。只聽老漢說:“這是一副對子,上聯是:天作棋盤星作子。下聯是:地為琵琶路為弦。”鵬舉“哦”了一聲又說:“還記得一回,當今萬歲出的題是:有三兄弟,一個是做鞭炮的,一個是在糧行給人量斗的,另有一個是殺豬的,讓俺憑證這三人的營生寫副對聯,還得寫得大氣、霸氣。”“那你寫上來了嗎?”“俺寫是寫了,萬歲看了不知足。”“這個對聯也好寫,上聯寫震天動地人家,下聯寫數一數二門戶,橫批是掌管生死。保你大氣又霸氣!”

“哎呀!老伯,這可是圖謀不軌的話,萬歲看了還不把俺殺了。”“他憑什麼殺你?我問你,這鞭炮一響是不是震天動地?”“確是震天動地!”老漢又喝口酒說:“那在糧行量斗的整天數着‘一鬥了,二鬥了’,這不是數一數二人家嗎?另有那殺豬的,買回幾頭豬,想殺哪頭殺哪頭,不想殺就養着,這不是掌管生死又是什麼?他怎麼挑你的錯?”鵬舉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趕忙起身雙手捧起羽觴敬老漢說:“哎呀呀,想不到老伯有云云高深看法,真是深山藏俊才呀!”老漢擺擺手:“什麼俊才,我老漢碗大的字認不了一口袋。我再問你,這木頭有公母,水也有公母,你知道什麼是公木頭,什麼是母木頭,什麼是公水,什麼是母水嗎?”

鵬舉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想半天也答不上來,只得又請老漢指教。老漢捋捋山羊鬍子笑道:“這很簡樸,松樹就是公木頭,梅樹就是母木頭。你想這‘松’字是木字這邊加個公,以是說松是公木頭,‘梅’字是木字旁有個母字頭上戴一釵,以是說梅是母木頭。”鵬舉聽得情不自禁一拍手說:“老伯解得妙,那公水、母水怎麼解?”老漢夾一塊臘肉放在鵬舉碗里說:“水嘛,浪為公,波為母。你看天下的男子和女人,總得說,男的高一些,女的矮一些,男的勇猛些,女的嫻靜些。你看那江河湖海浪高波低,浪總是沖在前,波總是微動慢流,以是是浪為公,波為母,這就是水有公母。”

鵬舉臉上紅紅地說:“老伯,晚輩只恨自己學問太淺,不敢進京了。”老漢說:“相公,這隻是民間閑扯的俗話,算不上什麼學問,倒是老漢有事相求。”“老伯請講。”老漢又給鵬舉倒上酒說:“老漢只有一個女兒,髮妻早喪,女兒是我的命脈,適才咱們聊了半天,老漢看你忠實心善,你此次進京,豈論中與不中,都要准許回來娶我女兒為妻,請託了……”“只要老伯不嫌晚輩才疏學淺,晚輩准許你就是。”

第二天,老漢和女兒把鵬舉送出了山,又把女兒連夜為鵬舉做的衣裳,另有幾兩紋銀一併交給鵬舉,囑咐他中與不中都要早去早回。

鵬舉進京,三場考過,又要金殿面試。誰知巧了,這回洪武帝問的正是公木頭和母木頭,公水和母水之題。鵬舉對答如流,洪武帝大喜,御筆欽點鵬舉為新科狀元。鵬舉回滁州后與秀娥完婚,見了老岳父雙膝下跪說:“想不到俺十年寒窗苦讀,卻抵不上與老泰山一席話語,這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晚上入洞房,鵬舉對秀娥說:“俺想不明了,岳父那麼深的學問,怎不趕考做官,為國效力?”秀娥抿嘴一笑說:“你進京趕考時,俺也曾這樣問過爹。爹說,他和當今天子原來是發小,同住一個村子,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一起給財主家放牛,一起玩耍,都沒進過學堂。俺爹所知道的都是小時刻和當今天子一起放牛時,趴人家學窗底下聽先生講的,以是天子出的題俺爹都知道。厥後天子坐了朝,俺爹也曾找過他,原本天子是想讓爹做官的,誰知一次爹和天子一起喝酒,爹喝醉了,就喊了天子的乳名並說,‘重八,還記得小時刻咱們一起放牛偷扒人家山芋烤了吃嗎?’天子那時就惱了,命人把爹趕了出來。從那以後,爹就在山中狩獵,再沒去找過他。爹說,他就那幾下子,照樣早年放牛時偷學來的‘學問’!”

“原來是這樣。”劉鵬舉名頓開。(文/歲寒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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