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巧斷家務事
借畫還魂
明朝時刻,珍州城有個崎嶇潦倒書生叫宋子安。宋子安自幼怙恃雙亡,借居在城南黃龍寺,由覺慧大師撫育長大。覺慧大師圓寂后,黃龍寺在一把大火之下化為灰燼。無奈之下,宋子安只幸虧芙蓉江邊搭了間草蘆,靠賣畫為生。
宋子安雖然畫得一手好畫,無奈時運不濟,有時刻他一天賣出的畫,還不夠買紙買墨。為了生計,宋子安只得操起了“畫師”的活。“畫師”這個活聽起來倒有些體面,實在否則。誰人時刻的珍州城,有個習慣,人死後,總得畫張像后才氣入棺。說白了,“畫師”實在就是“畫屍”,也就是替死人畫像。以是,人們總以為,“畫師”都是不吉祥的,從來沒有人願意和他們來往。不外,也由於這個緣故原由,“畫師”的收入倒還頗豐。宋子安倒也心中坦然,還時常把餘下的銀兩拿來救濟那些窮苦國民。
一天深夜,宋子安正挑燈夜讀,突然一道閃電划住宿空,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如鬼魅般泛起在門口。驀然見到女人,宋子安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好一陣,他才想起招呼女人。
“宋畫師,你能給我畫張像嗎?”女人幽幽地說。
“這——”宋子安端詳了一下女人,有些猶豫起來。要知道,他平時都是替死人畫像,人們見到他躲都來不及,更別說請他畫像了。可現在,女人竟開了這個口,宋子安一時也不知該不應准許她。
“求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女人見宋子安不語言,眼裡閃起淚光,聲音有些哽咽起來。宋子放心頭一軟,點頷首,准許了女人。
宋子安讓女人坐在凳子上,攤開畫紙畫了起來。女人長得很美,稀奇是嘴唇邊那顆紅痣,更有着無比的韻味。宋子安畫得很認真,傾注了所有的心血。畫著畫著,他心裏竟有了絲異樣的感受。
天快亮的時刻,宋子安終於替女人畫好了像。女人端詳着畫上的自己,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她逐步轉過身,目注着宋子安,幽幽地說:“謝謝你把我畫得這麼美。我把她留在你這裏,天亮后你把畫送到飛香院交給老鴇,她會給你銀兩的。”說完,她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宋子安反映過來,女人已經走得沒了影。望着半開半閉的木門,宋子安怔怔地提議呆來。她端詳着女人的畫像,一顆心竟怦怦地跳了起來,總以為有什麼地方紕謬,女人的舉止太怪異了。大凡風塵中的女子,難免會帶幾分媚氣,可她卻顯得那樣不染纖塵,看樣子不應該是飛香院的女人。可要否則,她為什麼要把畫送去飛香院呢?
天不知不覺亮了,宋子安正想把畫送去飛香院,一個管家容貌的人敲門走了進來。來人是城裡飛香院的管事。據他說,飛香院里的女樂嫣紅女人昨晚上弔死了,想請宋子安去替她畫張像后好入棺。
嫣紅女人的台甫宋子安早有耳聞,她是珍州城最精彩的女樂,而且性子強項,只賣藝不賣身。聽說知縣大人曾出重金替她贖身,想娶她做小妻子,她卻斷然拒絕了。“朱顏苦命。”宋子放心裏一動,帶着那副畫,隨着管事朝城裡而去。
來到飛香院,進到嫣紅女人的房間,看到躺在床上的嫣紅女人,宋子安的眼睛一下子睜大起來。他怎麼也不敢信託,躺在床上的嫣紅女人,竟然就是昨晚要他畫像的女人。“這怎麼可能呢?她昨天晚上還請我替她畫了一整夜的像,怎麼可能就死了呢?”宋子安指着嫣紅的遺體,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說:“她還讓我把她的畫像帶來啊。”飛香院里的人們聽宋子安這麼說,一個個都驚呆了。他們要宋子安把嫣紅女人的畫像拿出來看看。
宋子安拿出畫像,逐步展了開來。畫剛睜開,一件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聞聲床上的嫣紅女人突然“嚶”的一聲,竟翻身坐了起來。“鬼啊。”屋子里的人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宋子安沒有逃,他反而鎮靜下來。他朝嫣紅一揖禮,說道:“無論女人是人是鬼,在下對女人的貞烈都是佩服有加。能為女人畫像,是我的福氣。”嫣紅眼裡閃過一抹感謝之色,輕輕地走到窗前,說:“閻王爺說你把我畫得太美了,讓我借畫還魂,以是我又活了回來。”
三面觀音的來歷
“女人天生麗質,我只怕——”宋子安說到這裏,突然打住了,神色變得無比的新鮮起來。由於他發現,嫣紅女人嘴角的那顆痣今天竟然沒了。可他敢斷定,她就是昨晚上誰人女人。嫣紅看了看宋子安,似乎想說什麼,只見她嘴角動了動,輕輕地嘆了一聲,幽幽地望向窗外。
嫣紅借畫還魂的新聞很快就在珍州城裡傳開了。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神。人們還說,活過來的嫣紅比以前更漂亮百倍。一時間,從各地慕名來飛香院一睹嫣紅芳容的客人絡繹不停。宋子安也因此成了珍州城家喻戶曉的人物。
有一天午夜時分,一頂小轎悄悄從飛香院的後門抬了出來。轎子里坐着的,正是嫣紅女人。不外,此時的她早已被下了迷藥,昏厥不醒。
小轎穿過幾條漆黑的巷子,最後抬進了縣衙的後門。原來,知縣大人聽說死而復生的嫣紅變得更漂亮了,就買通了飛香院的老鴇,用迷藥迷倒了嫣紅女人,想霸王硬上弓,強行佔有她。
昏厥的嫣紅女人被抬進了知縣大人的卧室。看着嬌艷無比的嫣紅,知縣大人一臉淫笑着,“哈哈哈”大笑了幾聲說:“我還以為惋惜,還沒享用夠,你就死了。沒想到你又活了過來,這回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了。”
知縣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去解嫣紅的紐扣。他的手剛碰着嫣紅胸口,突然,只見嫣紅一翻身,一道白光一閃,知縣大人的脖子上,已多了一把冷光閃閃的匕首。知縣大人只輕輕啊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地從他的脖子間流了出來。
嫣紅女人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知縣,然後打開窗戶,輕輕地跳了出去。她剛走到後門邊,一群衙役吆喝着朝她沖了過來。眼看她已無路可逃,就在這時,漆黑里突然衝出一小我私人來,拉起她,一縱身跳上牆頭,眨眼就失去了蹤影。
嫣紅沒有想到,救她的人會是宋子安。她問宋子安怎麼會在那裡泛起。宋子安拿出那天晚上替她畫的像說:“那天在飛香院乍一見到你的遺體,我確實嚇了一跳。可我始終不信託這世上有鬼。厥後我發現你嘴角邊的那顆紅痣不見了,我就以為新鮮。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是天天都守在飛香院外邊。厥後見你被抬進了衙門,我就一起跟蹤進去。幸好我跟覺慧大師練過幾年功夫,要否則還真救不了你。”
嫣紅看着宋子安手上的畫,突然跪了下去,哽咽着說:“姐姐,我終於替你報了仇,你可以安息了。”說完,她站起來,朝一臉渺茫的宋子安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叫桃紅,嫣紅是我姐。我們是雙胞姐妹。我們逃難來到此地,盤纏用盡,父親又重病在身。姐姐為了替父親治病,賣身到飛香院當了歌妓。哪知誰人畜生看上了姐姐,想討她做小妻子,姐姐寧死不從。沒想到他竟然買通了老鴇,迷昏了姐姐,將她玷污了。姐姐性子強項,醒來后就上了吊。姐姐死後,我悄悄溜進飛香院,把她的遺體偷了出來,然後自己扮成了她。
那天晚上我偷偷去找你,是想取代姐姐,讓你替姐姐畫張像。她嘴角邊有顆痣,那是我和她唯一差其餘地方。我讓你把畫帶去飛香院,是想讓人們信託,姐姐真是借畫還魂活過來的。這樣,我才有時機替她報仇。”
桃紅說到這裏,頓了頓說:“你雖然不識姐姐,姐姐卻是識你的。她生前一直有個心愿,想讓你親手給她畫幅像。她買了你許多畫,常在我跟前說你的畫讓她感應快樂。以是,她死後,我才想到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行使了你。”
宋子安突然記起來,他以前賣畫為生時,天天清早總會有一個矇著面紗的女子來買畫。想不到她就是嫣紅女人。宋子安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桃紅,心裏一熱,一字一句地說:“我想再去為你姐姐做點事,我要讓眾人都知道,是你姐姐親手責罰了惡人。然後我們就脫離這裏,去最先新的生涯吧。”桃紅感謝地望着宋子安,輕聲說:“姐姐一定會很喜悅我跟你在一起的。”
第二天,珍州城傳出了一個新聞,說在知縣大人的遺體邊,有一幅嫣紅的畫像。
嫣紅手裡拿着一把匕首,知縣就是死在那把匕首下。人們說,這是嫣紅借畫還魂,來找知縣報仇。就在知縣死的那天晚上,飛香院的老鴇也無緣無故自己上弔死了,而且就死在嫣紅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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