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泌觀物篇案例分析
祝泌在《觀物篇解》中,對掛一圖和既濟圖的用法,作了說明。拙作《祝泌觀物篇解釋義》一書,對此也作了簡釋。這樣一來,就使出於邵雍之手的掛一圖和既濟圖的作用,有例證可以遵循,不致茫然。而在祝泌《觀物篇解》中僅有數例。現抽出作一解析,供同道參考。
例一:
唐堯即位於第180運、第2156世甲辰年(前2357年),運卦為會之世之世之世同人,世卦為會之世之世之元既濟九五、上六和賁初九、六二,年卦為運之元之會之世大有。祝泌曰:唐堯即位之時,“以世卦既濟合歲卦大有,在既濟圖為未濟,合掛一師卦。‘能以眾正,可以王矣。’堯天之合,故載欽若昊天事。”
祝氏在這裏只取世卦既濟和年卦大有論(未涉及運卦同人),並指出既濟合大有“在既濟圖為未濟,合掛一師卦”。
查黃宗羲所傳既濟圖(陽圖)合掛一卦,元之會之運之世、會之會之運之會、運之運之運之元、世之世之運之元,皆對應掛一師卦。只有運之運之運之元圖中,星星聲離三三離,土土音六八比,橫取為未濟、晉,但這是離、比相配合,而非既濟合大有。
再查祝氏所傳既濟圖合掛一卦,元之會之世之運、會之會之會之運、運之運之元之運、世之世之元之運,皆對應掛一師卦。只有運之運之元之運圖中,星星聲三三離,水土音八六師,橫取為晉、未濟,但這是由離、師相配合,而非既濟合大有。
祝氏這則案例是以世卦既濟合年卦大有,無論從黃宗羲所傳既濟圖(合掛一圖)中,還是從祝氏自己所傳既濟圖(合掛一圖),都查找不到掛一師卦。這是一則疑案。
例二:
虞舜被推薦為堯帝的繼承人在第2158世歲次乙卯(前2286年),其運卦與唐堯即位時相同,也是同人卦,其世卦為明夷,其年卦為坤。
祝泌於此指出:“按乙卯年經運之世掛在明夷,經世之年掛在坤,以同人配明夷合既濟圖之否、未濟,在掛一圖是比卦。以明夷配坤合既濟圖否、晉,在掛一圖是晉卦。至丙辰年上半年卦同。此堯授舜之盛際,‘明出地上’之時也。”
祝氏取運卦同人與世卦明夷相配,得出既濟圖之否、未濟,合掛一圖是比卦。查黃宗羲所傳既濟圖中,元之運之元之運,日星聲一三同人,水土音八六師,橫取為否、未濟,對應掛一比卦。但是,這是同人與師卦相配,而不是同人與明夷相配。以祝氏自己所傳既濟圖考證:元之運之運之元、會之運之運之運、運之世之元之會、世之世之會之會,皆對應掛一比卦,皆不是同人配明夷,也不合否、未濟。
祝氏談“以明夷配坤,合既濟圖否、晉,在掛一圖是晉卦”。查黃宗羲所傳既濟圖中,元之運之元之元,日星聲一三同人,水水音八八坤,橫取為否、晉,對應掛一晉卦,但是,這裡是同人與坤相配合,而不是明夷與坤相配。再查祝氏所傳既濟圖中,元之運之元之元,與黃氏所傳無異,仍然不是明夷與坤相配合。
上述二案例,祝氏所論述與他自己所傳的既濟圖(合掛一圖)也不相符合,這其中必有我們未能發現的問題。
例三:
祝氏在該書論用卦口訣中又論述舜被薦舉時所對應的卦象曰:
如舜之時亦是一百八十運坤卦,而世當二千一百五十八,以三百六十除之,得第六會中第一十二運中二十九世也。運卦在同人九五爻,是陽位得陽爻協矣。仍變外卦乾為坤,而卦與爻皆不協,再變六五為坎,則爻協而與下卦離為水火既濟,地在上而天在下,有交通之理,不復變卦矣。
其世卦在明夷之初二三爻,初爻以陽居陽位,乃變內卦離為坎,初爻不協,又變下爻為兌,是七,地澤臨,即爻卦皆協。於是,此臨卦配運卦既濟,以既濟在左,坎非天卦不協,變為離。臨卦在右,亦非地卦,乃變內卦兌為艮,作謙。將離與謙合,橫取其悔得晉,又橫取其內卦得旅,以晉、旅入掛一圖得晉卦,晉“明出地上”,非舜陟帝位之盛時乎?此舉變卦之例也。
祝泌於此案論述頗詳,或可由此可解開其運用既濟圖和掛一圖之謎。按祝泌文中所述,虞舜登基時運卦為同人九五,世卦為明夷初、二、三爻,年卦為坤卦。
此為黃宗羲所傳既濟圖運之運之元之會,星星聲三三離,水火音八七謙,橫取為晉、旅,對應掛一晉卦。
祝氏所述此案,與黃氏所傳既濟圖和既濟圖中所含掛一卦完全吻合。但是,我們應當注意到,祝氏取運卦同人的變卦離,又取世卦明夷的變卦謙,以離在左謙在右,又橫取其外卦(悔卦)和內卦(貞卦)之後,才與既濟圖中運之運之元之會相對應。
由上述一案還可以看到,所謂取運卦與世卦相配合,或取世卦與年卦相配合,都是取其變卦相配合。其變卦之法,由爻變到卦變,似不固定。如上案中運卦同人,先由直事爻變,一次變為明夷,二次變為既濟,既濟上坎非天卦不協,故變坎為離,則既濟變為重離。既濟上坎為地卦,下離為天卦,上下卦協,為何稱“坎非天卦不協”呢?祝氏於此處未作說明。
世卦明夷直事爻為初九,爻協,則變內卦離為坎,明夷則變為師卦,初六爻不協,故又變初六為初九,至此則明夷變為臨。臨下兌非地卦,乃變下兌為艮,由此得出謙卦。臨卦上為地卦,下為天卦,上下卦協,而祝氏稱下兌非地卦,乃變兌為艮,其變兌為艮的理由何在?祝氏於此處亦未作說明。
我們可以看出,運卦配世卦,或世卦配年卦,皆由其變卦相配,而不是直接用運卦與世卦相配合,或直接用世卦與年卦相配合,但是其取用變卦的規律還不夠明確。或者,祝氏其他著作中對此還有詳細說明。(曹振平先生向筆者提供了一則信息:南京圖書館有一祝泌著作的手抄孤本,他幾經努力,都未能看到。或許徹底解開祝泌著作之謎的資料還有流傳,我們盼望這些孤本資料能夠問世)。
值得注意的是,祝氏此案與他自己所傳既濟圖卻不相符合。在祝氏所傳既濟圖中,運之運之元之會,星星聲三三離,水水音八七謙,橫取為晉、旅,對應掛一蹇卦,而不是對應掛一晉卦。這又成為一則難解之謎。
例四:
祝泌論宋太祖登基稱帝時的卦象曰:
假令國朝開基元之運卦是睽之六五,爻不協,變離為乾,與下卦兌皆是天卦,又不協,則變兌為艮,得天山遁。君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非遣諸將就國以定大業之事乎?至於會之世卦是困,當五爻直事,九五爻協,而變艮卦不協,又變六五為巽,得風水渙,內外體皆地卦,卦不協,又變渙為豐,以位置於左。而運之歲卦得臨,正月登大寶是初九直事,爻雖協,合變正兌為艮,則初六不協,又變艮為離,爻協矣,是天火同人,皆天卦非地卦也,再皆變內外卦為師,以位置於右。從而橫觀之,二卦上體為豫,下體為未濟,此質之既濟圖豫亦是掛一卦之既濟也。堯舜授受大小運皆是既濟,所以我朝之盛比隆唐虞。
《遁・象》:“君子以遠小人,不惡而嚴。”祝氏據此以對應宋太祖對高級將領“杯酒釋兵權”的歷史事實。
世卦困年卦臨爻卦之變,置豐於左,置師於右,橫取此二卦上體為豫,下體為未濟。查黃宗羲所傳既濟圖世之運之元之運,辰星聲四三豐,水土音八六師,橫取為豫、未濟,對應掛一卦歸妹,而非既濟卦。但是,在祝泌所傳的既濟圖中,世之運之元之運,辰星聲四三豐,水土音八六師,橫取為豫、未濟,對應掛一卦既濟,與祝泌所述完全相符合。
這裏明顯出現了相互矛盾的現象。祝泌《觀物篇解》中所傳既濟圖,與黃宗羲《易學象數論》中所傳既濟圖不相同,而祝泌所述案例,有的與兩種既濟圖皆不相符,有的只與其中一種相符。為什麼有兩種不相同的既濟圖流傳下來?是傳抄有誤,還是本來就有差異?祝泌所述案例,為何與他自己所傳既濟圖不能全部吻合,而有的案例卻與黃宗羲所傳既濟圖吻合,是偶然巧合,還是另有原因?祝氏《觀物篇解》中,僅此數例,張行成《易通變》和黃宗羲《易學象數論》中,皆無案例可參考。因此,這一謎團尚不能解決,只得等待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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