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小故事 幽默故事 正文

吹牛的極致

刺客何以變保鏢?

吹牛的極致

時間:2012-03-30 作者: 編輯:小故事

  在我所信服的吹牛家中,首推德國的米希豪森。他是一位男爵,生於1720年,在俄國軍隊服役時,曾和土耳其人打過仗。

  吹牛應該算是一項事業。人類發生了語言,稀奇是將語言運用於社會來往之後,吹牛就很難阻止了。用令人受驚的形貌把自己的能力與履歷渲染到離奇、荒唐甚至悲壯的水平,叫做“吹”。而所吹之事遠離現真相形,即是“牛”了。吹牛令人厭惡,由於吹牛自己是對別人知識或智力的一種嫌疑。吹牛者過於尊重自己之時,就輕慢了別人。但能把牛吹得令人欣喜的人,就可以尊稱為“家”了。

  米希豪森正在此列。

  下面是米男爵的幾回吹牛事宜。

  他去狩獵時,在森林中發現一隻毛皮壯麗的狐狸,用槍打太惋惜了,於是老米退下子彈,將縫衣針裝入槍膛,只一槍就把該狐狸的長尾釘在了樹上。他從容下馬,取下鞭子抽打狐狸。狐狸無計脫身又忍受不了疼痛,竟從皮囊里飛跑而出。“就這樣,我獲得了一張完整的狐狸皮。”他說。

  獵人們聽到此招,無疑都要羞愧難當。

  另一次,他在和土耳其人作戰時,連人帶馬陷入泥塘,而且越陷越深。老米在絕望之中,生出智謀,他用腿夾緊馬肚子,然後扯住自己的頭髮,一使勁,連人帶馬拔出泥塘。這是名副實在的“自拔”。

  魯迅先生說過有人拽着自己的頭髮妄想脫離地球,也許典出於此。

  另有一次,他被惡狼盯上,面臨血盆大口,毅然將手伸進狼嘴,揪住其肚腸一甩,使狼的裡外翻了一個個兒。狼的外皮釀成了內瓤兒,沒法咬人了。

  關於狼,老米還吹過一次牛。說他駕着馬車正在馳騁,一隻狼趁他不注重吞下了轅馬的後半身。觀者驚異於馬腿奔於前,狼腿疾馳於後的異景。固然,老米有設施應付這種事態,他用鞭子抽狼,狼吞掉轅馬之後,就成了駕車的轅馬,讓觀者大開眼界。

  再一次,老米偶遇瘋狗,逃跑時扔掉了身上的大衣,瘋狗咬住大衣不放。第二天,放在衣櫥里的大衣瘋了,把屋裡弄得雜亂無章。老米拔槍連射之後,大衣撲地不起。

  老米在森林里見到一頭世上最優美的梅花鹿,舉槍便射,怎樣無彈。他用吃剩的櫻桃核當子彈射擊,然而鹿已逃遁。第二年,老米發現一頭頭上長出一棵櫻桃樹的鹿,正在悠閑地吃草,而樹上的櫻桃鮮紅充盈。原來,櫻桃核被射入其頭,已着花效果。老米射殺此鹿,點起篝火,一邊啖烤肉,一邊吃櫻桃。“這種鮮味是你們永遠也享受不到的。”老米對聽他吹牛的人說。

  云云等等,另有許多。

  若是不從創作上考察,吹牛是什麼狀態呢?

  米希豪森男爵的吹牛不幸(或曰幸運地)打破了想象力的界線,由吹牛進入藝術之境。人人都不介意其真,而審閱其美。由於是藝術,人人都原諒了老米的不忠實。

  低俗的吹牛人只在吹自己,高級的吹牛家則能給人帶來愉悅。

  相聲大師馬三立先生說“我”的一次唱戲履歷:坐票賣凈了,就賣趴票(趴在地上聽戲,抽閑仰面叫一聲好),然後賣掛票——把觀眾用滑輪吊到牆上,連繩子帶釘子多收兩毛四分錢。即便荒唐云云,馬先生仍冷峻地、面無神色地把這一詼諧效果推向極致。任何事做到極致就是精品。


    “鱷”運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