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房
誰來研究我
我在縣城上學的時刻,家裡準備讓我去投軍,怙恃有了這個想法后,沒有先跟我說,而是先徵求算命先生的意見。先生憑證我的生辰八字,算出我至少也要當個團長。這讓我怙恃對我充滿希望。
我誰人時刻對當團長的熟悉太少,因而以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首先我以為,團長就可以指揮千軍萬馬了,是個了不起的將軍。這是我從所看不多的影戲里獲得的熟悉。再則鄰人楊老爺子已往當過民兵排長。他常說“縣團級縣團級”就是團長若是回到地方,就可以當縣長或縣委書記。我進一步推斷的效果是:我有可能被寫進縣誌中。
這怎麼得了。以是,剛到軍隊的時刻,我以為自己應該少做一些不着調的事,萬一以後被人記到縣誌里不就遺臭萬年了嗎?非得乾的壞事,或者是一時忍不住乾的壞事,事後都各樣遮掩,任何人都不告訴。然則厥後,兩次加入軍校招考都沒有成,我就對當團長的事不那麼上心了。干起不着調的事,想到的是瞞過嚮導一時就行了,縣不縣誌的已經限制不到我了。
當不了軍官,在軍隊老鬧着也不是事,就最先寫稿子。那時刻我還沒有電腦,都是在稿紙上寫,寫了一摞又一摞,我都整理好,連修改歷程都留着,就是某個稿子的一稿、二稿、三稿以至終稿,全都留好。
那時有兩個想法:一是未來有孩子了,給孩子看,算是革命傳統和勵志教育的活課本;二是以後我萬一成了作家,可以做文獻用。
2012綜合征
脫離軍隊的時刻,那些器械處置起來着實很難,就先放我姐家,她就在統一駐地的另一個軍隊。我跟她說,等我回去安放好之後,就把這些文獻弄走。然則厥後營生太艱難就把這事忘了。去年炎天帶著兒子去我姐家,大姐還指着那些整整齊齊的稿紙對我兒子說呢:看你爸多辛勤,寫了這麼多沒用的。給我弄得極欠美意思。我說,算了算了,有收破爛的來賣了換兩罐啤酒吧。
可是突然間,我發現身邊居然有同夥已經最先出文集了。有個傢伙,沒瞥見揭曉作品,效果一下子出了六卷,雖然沒有等身,但差不多等膝了。過了不久,我又發現一個更猛的,光是日誌都出書了八九卷,每卷都有兩寸來厚。我的第一想法是:這太不低碳了。
為了不讓研究我的人窮苦,我也曾下大氣力記過日誌,一度寫得很長,就像小說中主人公獨白那樣的,但寫了幾天就寫不下去了——由於懶散,着實堅持不下去,不外倒是養成記魯迅式日誌的習慣:把日誌寫成賬單。這賬單現在很有用處,現在錢跟日子一樣,一不小心就發現沒有那麼多,而且都不知道是怎麼沒有的。
為了完善自己,我們可以有點兒驚慌心情督促自己,但一直地為自己塑金身簡直有點可笑:隨便抓塊漂亮的布就往身上縫,最後發現自己穿的實在是百衲衣。
我們都是通俗人。有些人神乎其神,除了他們確實製造了“神跡”,更多的緣由生怕照樣由於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那麼多相關文獻留給我們。洪堡也許說過這麼一句話:一個作家,不應該總是去寫那些文獻性的器械。這話說得太過俏皮也太過刻薄,但相當透徹。
布什被扔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