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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上夜班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昔人遵照的生涯紀律,但古代也有需要上夜班的人,如更夫、門童等,此外另有僧人。且看:“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寺院里敲鐘得有值夜班的,否則就沒有張繼的千古佳句了。

　　唐代朝廷最先形成大臣上夜班的制度,中書、尚書、門下三省的首長都要輪流值夜班,各省有一本“直令”(值夜班紀錄本),由直令史當日交給值夜班的人,越日收回。那時宰相姚崇年歲已高,不願值夜班,直令史於是跳過姚崇,將夜班紀錄本往下傳,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滿,直令史異常為難。姚崇於是在值班簿上批寫道:“告直令史,遣去又來,必欲取人,有同司命。老人年歲,終不擬當。”姚崇以為自己年數大了,還讓我上夜班,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其他大臣看了姚崇的批語,都欠好說什麼了。

　　皇上晚上一樣平常不會辦公,以是夜班一樣平常由通俗秘書擔任。清朝乾隆年間,發生過一起異常有趣的事情——一天深夜,乾隆突然要瞄準噶爾用兵,他急召秘書進來撰寫文書。此時軍機處只有一個叫巴延三的秘書,此人既沒有文采,也沒有能力,是被上司“抓壯丁”放置值班的,他從來沒有想過皇上晚上也會辦公,而且讓他起草文書。這個叫巴延三的秘書於是硬着頭皮跑到乾隆的卧室外,隔着窗子聽乾隆授旨。巴廷三雖然在軍機處行走,但平時基本不能能有時機與皇上接觸,現在一下子站到了皇上眼前,又驚叉喜。乾隆授完旨意,巴延三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回到軍機處寫不出來,急得滿頭大汗。幸虧那時跟已往一個小太監,他憑着影象幫巴延三把皇上的旨意寫了下來,當兩人坐卧不寧把文書交給皇上時,以為會受苛責,誰料皇上大誇文謄寫得好,而且記着了巴延三的名字。厥後在皇上的體貼下,這個在軍機處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的秘書巴延三一起升遷,升到了兩廣總督的高位。

　　上夜班能帶來高官厚祿。巴延三可謂千古第一人了。唐代大詩人杜甫做官時,也值住宿班,但杜甫沒有巴延三幸運。他曾寫過一首夜班詩《春宿左省》:“花隱掖垣暮,啾啾棲鳥過。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不寢聽金鑰,因風想玉珂。明朝有封事,數問夜若何。”讀讀這詩句,可以想象杜甫上夜班是很敬業的,惋惜他懷才不遇,遇不上伯樂。 

沉思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