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下等肉

土財主吃肉之後

　　早年, 有個財主怕妻子。由於妻子平時摳得很, 他一年也吃不了幾頓肉。

　　有一年三月三, 妻子叫他到濮公山廟會去還願。還完願, 他就跑到城裡看熱鬧。太陽偏西了, 他來到一家飯館門前, 伸頭望望, 裡邊客人滿座, 豁拳行令, 好不熱鬧, 好不眼紅; 吸鼻子聞聞, 香氣鑽心, 食慾大振, 好不誘人, 好不嘴饞。心想: 媽的, 老子也算是小我私人, 這味作別說吃, 連聞都沒聞過, 能嘗一嘗死了也閉眼。他大着膽子走了進去。

　　跑堂的看看他那穿着, 一不官, 二不商, 糞堆里的蚯蚓———土條。再瞅瞅他懷裡, 鼓鼓囊囊,像揣了幾隻大元寶, 又不能小看, 就頷首哈腰地試探說:“ 先生,吃啥呀?”他裝得很漂亮地一揮手:“這個嘛, 佳肴、好酒一樣弄一點兒!”

　　根據他的付託, 菜弄了一大桌, 酒打了一大碗。他邊吃邊喝, 夠神情的。老闆看他有了醉意, 就過來跟他算飯錢。誰知他左摸右掏, 只拿出一串錢。老闆急了, 就朝他懷裡掏元寶, 誰知竟是幾個窩頭饃。再看他身上, 除了一件新套褲, 再也沒有值錢的, 就讓他把套褲押下, 第二天拿錢來贖。為記着這家飯館, 他左瞧右看, 見屋檐下掛有一串大蒜, 就一起一直地跑回了家。

　　妻子見他身上的套褲沒有了, 問道:“套褲呢?”他“撲通”一聲跪在床前, 抱頭大哭起來。聽了他的哭訴, 妻子氣得躺在床上直哼哼。他也嚇得是脖子上弔塊小磨盤———抬不起腦殼伸不開腰,一直跪了一通宵。

　　天亮了, 妻子醒來一看, 他竟跪着睡着了, 又有點心疼, 就拿出幾串錢, 叫他趕快去贖套褲。誰知趕到城裡, 那家飯館屋檐下的大蒜收回去了。他從南城找到北城, 又從西城找到東城, 總是找不到屋檐下掛大蒜的那家飯館。他邊走邊找, 邊念叨着“ 掛蒜, 掛蒜??”

　　恰巧, 被一個算卦的先生聞聲了, 心想: 看此人這容貌, 定是有事找卦算。於是問道:“ 你找卦算?”

　　“ 是呀, 是呀!”

　　“叨教: 貴庚幾何呀?”

　　他一聽, 心裏說: 咦! 這個算卦的真神, 他咋知道我昨晚跪過妻子? 看來得跟他實說。就紅着臉回覆:“跪到五更!”

　　算卦先生眨眨眼, 感應很疑惑, 又問:“屬相呢?”

　　他更信服先生的神算, 竟知道要贖器械, 叫他算算可能有門兒。但又以為丟人, 就沒好氣地說:“贖套褲的!”

　　算卦先生一聽, 慌了, 心想:這人是有瘋病吧? 就連忙收起卦攤要走, 嘴裏還嘀咕道:“新鮮,新鮮, 天下另有屬套褲的! 這卦, 算不得, 這卦, 算不得!”

　　土財主伸手拽住卦兜說:“您真行, 我就是找掛蒜不得!”

　　算卦先生被他死死纏住, 難以解脫, 就無可怎樣地說:“ 你找我沒用, 我也是為了糊談鋒騙人, 家裡另有妻子??”

　　沒等算卦先生把“孩子”說出來, 他就名頓開地說:“噢! 算卦是騙人。你也是怕妻子才騙人生涯的吧?”

鄰居張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