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爺爺

現場採訪

　　大牛是市電視台記者，他嘴皮子智慧，腦子靈巧，人稱牛鐵嘴。這一天，他聽說大山村有個叫土根的小伙子會做小型根雕，便帶着攝製組專程趕去採訪。

　　大牛來到土根家，看到滿屋子都是優美的小型根雕，土基本人正坐在桌邊心神專註地撥弄一根口杯粗的樹根，心裏一樂，趕忙走上前，喜滋滋地說：“土根師傅，我們是市電視台《走進生涯》欄目組的記者，今天來採訪你製作根雕，由於我們是現場直播，希望你能配合。”

　　一聽說是電視台的記者，土根心裏就有些不愉快，前年他爹在河灘種了五畝西瓜，瓜還沒上市就被洪水沖走了，可電視台為了樹立典型，愣是報道說他爹凈掙了兩萬餘元，效果搞得他爹好一陣子都不敢出門。今天見記者又來搗鼓，土根把嘴一撅，沒好氣地說：“哼，你們芝麻大的事也要吹成西瓜，我可不稀罕你們這一套。”

　　大牛一聽這話，連忙註釋道：“土根師傅，你放心，我們這個節目強調的就是生涯的真實，你只顧做你的活，我把你根雕製作歷程先容給觀眾同夥就行！”正在這時，助手提醒他時間到了，大牛便不管土根贊成差異意，叫攝像師打開攝像機湊了上去，自己捏着話筒，在一邊滔滔不停地解說開了：“觀眾同夥，這期《走進生涯》欄目，我們為您先容一位來自信山深處的小型根雕藝術家，他的名字叫土根。小型根雕是最近幾年興起的根藝新品種，它以造型小巧而倍受人們青睞……”

　　雖然現場直播對記者而言是個磨練，但“牛鐵嘴”的外號也不是白來的，這樣的小排場，對於大牛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現在，他望見土根正拿着一把鑿刀戰戰兢兢地削手中的樹根，便不失時機地切入正題，侃侃而談：“現在人人看到的是土根師傅製作根雕的初坯，他刀法嫻熟，游刃有餘，可見其特殊的功底。”

　　哪知，說到這裏，

見面

土根似乎有意跟他作對似的，把鑿刀一扔，拿着手中的樹根端詳一會兒，把樹根調轉頭，改用小斧削了。

　　這點小事自然也難不倒大牛，他靈機一動，又滔滔不停說開了：“根雕製作的要害，就是要憑證根的形狀琢磨主題。土根師傅以其敏銳的觸角，超凡的審美情趣，從考察中獲得了創作靈感……”
　　話音未落，土根隨手丟了斧頭，把樹根掂了掂，瞧了瞧，改用柴刀削。

　　大牛見了，馬上話鋒一轉，煞有介事地說道：“刀是根雕製作的主要工具，‘削’是根雕製作的基本功，也是根雕成型的主要環節，應該說經由鑿、劈、削等工序后，根雕造型的輪廓馬上就要泛起在我們眼前，土根師傅到底要創作什麼造型呢？我們拭目以待……”

　　哪知，土根手中的樹根越削越細，越削越短，沒幾下，一隻口杯粗的樹根，已被削成拇指般粗的四方形。大牛大吃一驚，捏着話筒的手不禁哆嗦起來：這是搞什麼名堂？哪有見過四方型的根雕？

　　然而，大牛究竟是個名嘴，他略加思索，又有領會說詞：“根雕製作是個不停修改、完善的歷程，有時對既定造型不知足，中途還得忍痛調整造型。人人看，現在土根師傅已將適才圓形樹根削成了方形，方形應該說更具陽剛之美……”

　　大牛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土根手中的樹根又被削成了圓形。大牛一看，叫苦不迭，喉嚨就像塞了一個糯米團，語無倫次說不出話來。

　　土根卻不管這些，他揮舞着刀繼續削着，樹根被越削越小，紛歧會兒已所剩無幾，他索性操一把刨刀，“啪，啪”沒幾下，全刨成了碎片。

　　大牛驚得目瞪口呆，臉上憋得紅一陣白一陣的，癟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土根看也沒看他一眼，進屋拿來一個瓦罐，將地板上的木屑裝進瓦罐，提着就走。

博士，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