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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之外的梔子花

寬恕那個傷害自己的人

戀愛之外的梔子花

時間:2011-10-09 作者: 編輯:小故事

與宏的友誼是這個沒有隱私的時代,我不多的珍藏之一。

結業實習,我們這些師範生被派回原籍,由縣教育局統一放置實習的學校。

和我分到一個學校的是兩個政教系的男生,不熟悉。那時,我只有20歲,經常用外在的大大咧咧來掩飾心裏的柔弱和羞怯。

“誰是王宏?”我看着名單,對擠在一堆看分配名單的人問。

“我就是。”人群中,一個嫻靜白皙、戴着眼鏡的男生答道。他的笑容像是說:我熟悉你。他真正是唇紅齒白。

不知咋的,我的囂張馬上泄了氣,不由回他一笑,低下頭,心裏有點歡喜:還好,不是和一個言語無味的傢伙做伴。

上車時,我見到了另一個男生崔,黑而瘦,深度近視鏡,一副老漢子的容貌,他叫不清我的名字,喊我“貓”。

宏和崔幫我把一大堆行李運上車,三小我私人的座位都佔滿了。宏見我站着,又倒騰了幾下書包,挪出一點清閑,向我淺笑示意。我坐下,不再為沒和同班同硯分到一起而銘心鏤骨。

在一個山環水繞、翠竹擁圍的優美小鎮,我們最先了為期一個月的西席生涯。

相處中,宏的善良和正直不露形跡地一再显示出來。崔要考研。早晨總是宏把飯打回來,把佳肴留給他。崔的迂和我的率真總是“打架”。他常在用飯時,板着臉背着手像對學生一樣教訓我:“段貓,你這就紕謬了。”心高氣傲的我哪有讓男生罵的時刻?經常是使氣推了飯碗,跑到河畔竹林去哭。每次,宏總是也不用飯,追出來勸我,但卻從來不有意在我眼前貶低崔,在宏的眼裡,我和崔不存在誰好誰壞,個性差異而已。

不鬧彆扭時,我們三人相處甚歡,尤其我和宏。宏像一個可敬可愛的兄長。

不用上自習課的夜晚,崔溫習備考,宏會來到我客居的小屋,和我漫天閑聊。不管聊到多晚,他態度的坦然和端敬,使我從沒發生過男女獨處的不安。

在四月天的黃昏,我們也一起去散步,雲淡風輕,滿山坡的油桐樹開着淺黃色的花,竟那麼美!

我折了一枝放在鼻前嗅嗅:“一點香味都沒有。”

宏很在行地說:“它要結籽的,不是鑒賞花,固然不香。”

“咱們這地方,花香最好的就是梔子花,好幾年沒見梔子花開了。”

“你喜歡梔子花?我家就有一大株,到咱們實習竣事,可能就會開了。”

我對他翻了一下眼睛:“那有什麼用?你家離這兒離學校都一百多里地。”

宏笑笑,沒再言語。無論我有理沒理,宏對我最多的神色就是笑,就像崔對我永遠都是指斥一樣。

實習的最後一項成就是率領團隊流動,那天我從家裡趕到實習學校,崔已提前返校,而宏一小我私人帶着一班學生去了幾十裡外的宣化。

險些沒有多想,我就四處找去宣化的車,宏一小我私人帶着幾十個學生,他一定需要我。

找了泰半天,我和幾個落伍的學生才找到了一輛三輪車,顛得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終於在紀念碑下和他們匯合。

溫馨電話

時隔多年,我還能清晰地記得,當宏見到我時,不是臉而是眼睛在笑,溫馨而默契。若是友誼是個容器,不然則宏,我也一樣在向內里投注着熱情和至心,沒有絲毫的私心雜念。

遠在北京念書的男友乘到安徽實習的時機,繞道幾百里來看我,宏和崔十二分真誠地迎接他,那晚三個小男子喝得酩酊爛醉陶醉。男友往後和宏成了哥們兒。

返校后,離結業的日子屈指可數,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涯圈子,來往也少了。

一天中午,剛走到卧室門口,沁人的花香陣陣襲來。推開門,只見我的床上放着一尺見方的大紙箱,打開箱子,滿滿一箱雪白的梔子花,像是剛剛摘下來的。

同室的姐妹蜂擁而上,一邊搶花,一邊臉上暖昧地笑:“是男生送的吧?”

是宏,我不知道捧着這個大盒子,他是怎麼顛了一百多里土路,還讓花兒朵朵鮮潤的?生平第一次,有男子給我送花,卻又全不關乎男女風月。擁着滿懷的花,我實着實在地感動和幸福着。

結業后,宏到了縣城高中教書,而我隨男友越走越遠。平時並不多聯繫,但從不以為隔膜,不管劃分多久,再見時,就像昨天剛剛分手一樣,我何等慶幸時空沒把我們釀成陌路人。

宏娶親了,有個很爽直很醒目的妻。有了女兒,他對我說:高才生,給我女兒取個名。我就絞盡腦汁取了個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

每次見他,他會叫一桌我喜歡的家鄉菜,席間,有時有我的愛人,有時有他的小女兒和賢慧的妻。

姐姐的孩子上學,我打電話給他:“你得幫我辦妥。”口吻照樣昔時的強橫,並不是無知到不明了這其中的艱難,但我對他沒有客套,我也只能依賴他了。他把一切辦妥,姐去謝他,給他小女兒買了點禮物,他漲紅了臉退回去:“我和段漠就像親兄妹一樣。”

在外奮爭多年,我的心早已粗拙麻木,可當姐姐講到宏說的“親兄妹”這句話時,電話這端,我仍是久久地感動着。

最近一次回去,母親準備了碩大一包土產讓我帶上,我直愁到北京這漫漫遠程我怎麼怎樣得了它?巧的是宏要去省垣開會,我立即決媾和他一起走。宏解嘲地說:“一熟悉你就幫你背行李;結業,你把一百多斤的書箱甩給我,跑到北京去看男同夥了;現在,仍然是要人拎包才想起我。”

我心裏感動,嘴不饒人:“我叫你哥呀,其餘男子我還不讓他幫哩。”

宏仍像每次那樣一笑,去提那山也似的大包。

坐到火車上,兩人竟有點羈絆,我看着他依然秀氣的臉,眼角已有一絲皺紋,人至中年,生涯對我們都不輕鬆。

我提及了上學時的青春事:“你有芹的新聞嗎?聽說昔時她很喜歡你。”宏竟不自在起來:“沒有,那時傻,聽說她來,我就跑出去踢球。”“你不能能沒喜歡過女生吧,說給我聽聽。”我又頑皮起來。宏連連說沒有、沒有,接着就是緘默。

我有些主要起來。收回了放肆緊逼着宏的眼光。

良久,耳邊響起了宏開頑笑的、我又希望又畏懼的聲音:“熟悉你就喜歡上你了,可你卻有了男同夥,叫我怎麼辦?”抬起頭,第一次,我接觸了宏令人顫慄的眼光。

正不知所措間,車到鄭州,宏下車了。

我回到座位,腦殼裡嗡嗡作響:原來他喜歡過我……

“喂,”死後一個男子推我,指着窗外,“他是不是找你?”

我一看,宏舉着一盒飯,挨個兒車窗尋找着。

我趕忙放下窗玻璃,他把盒飯遞上來,眼神和口吻已然又是誰人多年的兄長:“你拼集吃一點,我馬上給你愛人打電話,讓他接你,車上自己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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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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