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與玫瑰

一座上好的倉房

朋友：結伴而行的魚

　　 舊時的友誼冷卻了，一度親親密密，此時的關係卻十分主要，我的自尊心又不允許我拿起電話機。
　　 一天，我造訪了另一位同夥，他耐久擔任外交公使和參贊。我們坐在書房裡———周圍有上千本書———最先侃起了大山。我們談得很深很廣，扯到了現代小型盤算機，還聊到了貝多芬魔難的一生。
　　 最後話題轉到了友誼，講到了當今的友誼若何只是曇花一現。作為一例，我提到了自己的履歷。我的同夥說：“友誼是個神秘的器械。有些會天長地久，有些則四分五裂。”
　　 我的同夥凝望着窗外林木興隆的佛蒙特丘陵，指着相近的一家農場說：“那兒曾經有一座大倉房。”在一幢紅構架衡宇的近旁正是誰人大修建的基腳。
　　 “那倉房可能是19世紀70年月製作的，堅實牢靠。然則，像此地的許多其他修建一樣，它坍毀了，由於人們都跑到富裕的中西部去了，沒有人照管倉房。那時的房頂急需維修，雨水已經透過屋檐，順着內部的樑柱往下淋。”
　　 一天，一場大風刮來了，整個倉房在風暴中哆嗦。“那時，你會聽到那種噼啪聲：最先像舊船板一樣嘎吱嘎吱地響，接着是一連串兇猛的噼里啪啦聲，最後一陣偉大的轟鳴，馬上倉房釀成了一堆碎木片。”
　　 “風暴事後，我去看了看那些古老而漂亮的櫟木，一個個仍然堅實如初。我問農場主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他估量是雨水聚積在連繫處的榫眼裡，一旦榫頭爛了，偉大的橫樑便無法毗鄰在一起了。”
　　 我們倆凝望着那座倉房坐落處的山丘，現在的倉房只剩下了地下室坑洞和邊緣處的丁香灌木。
　　 我的同夥說，這件事他琢磨了良久，最後逐漸融會到，製作倉房與確立友誼之間有着某些相似之處：無論你有何等壯大，無論你的造詣若何卓然，但在同別人的關係中，你才具有持久意義。
　　 “要使自己的生命成為堅硬的結構，既服務於他人，又充實行展自己的潛能，”他說，“你得記着，氣力再大也不能恆久，除非仰仗他人的團結支持。孤行己見，勢必會栽跟頭的。”
　　 “友誼關係需要呵護，”他彌補說，“像那倉房的房頂一樣。未復的信件，未道的謝意，損害了的信託，未解決的爭端———所有這些正像雨水滲入了榫眼一樣，削弱了橫樑之間的毗鄰。”
　　 我的同夥搖着頭：“那原本是座上好的倉房。縱然維修也破費不了什麼。可現在，再也重修不起了。”
　　 下片刻，我起身告辭。“你豈非不想借我的電話機用一用嗎？”他問。
　　 “哦，”我說，“想，異常想。”
 

心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