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的鏡子

毛毛

毛毛是姐姐家的一條狗，一條善解人意，任何人養了它都不會痛恨的狗。

　　和現在的寵物相比，毛毛算不上可愛，由於它高峻粗壯，除了油光光的毛色較惹眼外，看不出它和其餘狗有什麼異樣，但正是這樣一條通俗的狗，卻讓我們感受到了馴良動物自己所具有的比人還略勝一籌的聰慧和重情。

　　毛毛是斷了奶之後便被姐姐家抱養的，姐夫是個愛後裔一樣平常愛狗的人，每次去他家，他都給我們講有關毛毛的故事：什麼毛毛講衛生，從不隨地滲出啦；什麼毛毛懂事，無論他多晚回家，毛毛都不睡覺等着他啦……我是最不喜歡狗貓之類的器械了，對於毛毛的故事，我從沒專心諦聽過。

　　真正讓我心靈震撼的是那次火中搶險。

　　那時已近深秋，我和姐姐把買來的秋菜摒擋好后，感受屋子里有些涼，便決議把火爐點着。姐姐把引柴逐一填好，上面放幾塊木棒子，剛把火從爐門伸進點燃，只見毛毛突然竄到爐門口，用一雙細弱的前爪拚命往外扒火，併發出急切的怪啼聲，我姐姐不懂其意，但同時有了預感，迅速用水將燃起的火息滅。只管云云，毛毛的前爪及身上的毛已燒焦一片，它趴在爐門口，全身哆嗦着。我和姐姐急遽把爐中的木料掏出，意外地發現爐子內里竟有兩萬元人民幣，那時我倆的反映簡直是眼見了一小我私人世神話。

　　原來這錢是姐夫單元準備給工人開支的，因錢沒湊齊，放在家裡感受沒有太平安的地方，想來想去便放在了爐子里，只是在放錢的時刻，姐夫無意間拍拍毛毛的頭說，看好了，萬萬別讓人偷去。誰知只思量到防賊的姐夫萬沒想到我們會突然用火爐取暖和，這樣的一個意外，卻讓我們對毛毛另眼相看了，而那時毛毛才半歲。

以友情的名義

　　隨着時間的流逝，毛毛出落得越發富態了，渾圓的身體，油亮的黃毛，只是在脖項間有條理地鑲嵌着一圈棕色的毛，像極了婦女的披肩。毛毛天天的食物就是一個雞蛋或一個火腿，半碗水，它日間睡在床上，晚上睡在地毯上，儼然家庭里的成員，享受着貴賓級的待遇。

　　眼見毛毛流淚是哥哥出車禍的那天晚上。因哥哥出差在外地，對車禍的聽說是否屬實我們都沒有絕對的底數。我們聚在姐姐家等姐夫的電話。那一晚，毛毛像一個難產的產婦，一會兒坐下一會爬起，一會兒走動，還不時哼哼着，它的行為把我們的心都攪得很亂，每小我私人都意識到了不幸的事一定發生了。

　　就在電話把我們都不願接受的噩耗傳來的瞬間，我們都哭作一團，這時的毛毛焦躁不安地往返走動，不時地發生哀鳴，過了一會兒，毛毛擠到姐姐身邊，用舌頭輕輕舔她臉上的淚水，姐姐抱着毛毛放聲痛哭，毛毛悄悄地依着姐姐，我瞥見，毛毛的眼裡流出了晶瑩的淚，從那一刻最先，我認定毛毛是一個不會語言的人，它有人一樣的靈魂。就在我們所有領會毛毛故事的人都稀奇愛它、每次去都給它帶禮物、幾天不見就很想看它的時刻，毛毛突然無疾而終，這個新聞不亞於當初聽到車禍的噩耗。姐夫抱着毛毛的遺體一天一夜沒語言，流着淚給毛毛舉行了最感人的葬禮。

　　往後，姐姐家永不養狗。

　　直到現在，我還時常想起毛毛，想起披肩的典故和那些令人難以置信的小花絮，也經常慨嘆：狗能云云，人又若何？

義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