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就是自己的另一隻手

不能辜負唐小虎

　　唐小虎照樣知道了我下崗的事。那天我幫着別人送貨的時刻，在誰人小公園的門口，碰着了逃學的唐小虎和他的兩個“小死黨”正在路邊跑得興緻勃勃，差點兒撞到我的三輪車上。那時我們都愣了一下，看着他，我竟然有種狹路重逢的感受。

　　要是平時，我一定會二話不說抓過他來暴打一頓，然則那天我心虛，以是撞個正着之後，也只是下意識喊了他一嗓子，沒有做出任何行為。

　　唐小虎先是無比恐慌地睜大了眼睛，然後是質疑地端詳着我，再然後眼光竟然變得無所畏懼起來。他狡黠地拉過躲在死後的那兩個小傢伙，大大方方地說，爸，你又做好事幫我常爺爺送器械啊，我們數學先生病了，下晝沒課。然後兩隻小手一揮，兄弟們，過來幫我的雷鋒老爸推一段。

　　不等我反映過來，3個灰頭土臉的小孩子在後面幫我推起了三輪車。

　　我被唐小虎這招簡直給弄蒙了，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被他們推着飛快朝前跑去。心裏想，唐小虎這小子，比他爹厲害多了，戲演得像真的一樣。

　　然則那天晚上，我照樣和唐小虎舉行了一場嚴肅的對話，在我們將一鍋西紅柿雞蛋面吃得差不多的時刻，唐小虎同志自動進攻了。

　　老唐，你是不是下崗了？他心平氣和地說。

　　我把碗放下看着他，看着我９歲的兒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點了頷首。我不想騙他。

　　哦。他應了一聲。然後不等我誅討，自動認可了錯誤。今天我逃課了，我不喜歡數學課。

　　你是不是經常逃課？

　　也不經常，就是數學課。不外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逃課了，我說到做到。

　　你以前也說不打架了，前天又跟前樓的孩子打起來了，還把人家的褲子撕爛了，你沒信譽。

　　以前是以前。他神色嚴肅地看着我，現在紛歧樣了，形勢嚴重。你下崗沒人為了，可是還得養活我，我應該好好念書，不給你添窮苦，不讓你多花錢。

別為一次牽手想太多……

　　我的鼻子溘然一酸，眼淚差點兒就被這小子給騙了下來。接到下崗通知時也沒有這樣的感受，自然也困窘，但一個30多歲的男子，有手藝有氣力，不至於以為丟了一份事情天就會塌，因此也沒有告訴唐小虎，雖然曾經我們有過協議，家裡的事情要公正、公然、民主。到底他只是個毛孩子，頑皮太過，我有什麼可以同他公然的。

　　卻沒想到唐小虎心裏竟然有着這樣的氣勢。

　　忍不住在他毛茸茸的腦殼上拍了一巴掌。兒子，你這話說得挺有哲理的。

　　唐小虎很自豪地拍拍胸脯。那固然。另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關係的。

　　我笑，笑着掩飾心裏的那股辛酸。

　　老唐，說真話，咱們還餓不着的，是不是？唐小虎溘然站起來看了看空了的碗，有些困惑地問我，聲音顯著小起來。

　　固然，就是你爸10年沒事情也餓不着你的，再說了，爸真的不行了，不另有你媽嘛……

　　爸，我隨着你。

　　兒子打斷我，斬釘截鐵毋庸置疑地說。

　　這小子到底把我的眼淚騙下來了，趕忙低頭摒擋桌子。唐小虎沒有察覺，飛快跑去廚房拿了笤帚出來，在我摒擋的時刻認真地掃起地來。

　　唐小虎讓我哭了兩次

　　這是唐小虎第二次讓我落淚，第一次，是在3年前，我和妻脫離的時刻。

　　這場維持了7年的婚姻並無大的爭端，我沒有給她曾經許諾的幸福生涯，因此只能允許她脫離。脫離時我們為兒子爭執不下。但沒想到決議了最終效果的是唐小虎，他在誰人時刻显示出了一個6歲孩子所不具備的從容鎮靜和堅決，他說，我一定要隨着老唐。

　　一語定乾坤。

　　那晚我們也如這晚一樣親熱地躺在統一個被窩裡，我討好地給他講了半天故事，然後才戰戰兢兢地問他為什麼要隨着我？唐小虎說，媽媽那麼漂亮，會有許多人喜歡的。你不行，欠悅目又沒有錢，若是我再不要你了，那誰還要你？

喜或者悲,我們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