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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寥寂與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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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寥寂與猝不及防

時間:2012-03-30 作者: 編輯:小故事

 一

  

  我17歲那年,陳西也是17。她媽媽張阿姨和我媽媽是很好的同夥,以是給我們取的名字都是一樣,一個叫陳西,一個叫蘇西。陳西比我大一天,自稱是我干姐姐,可是我從來沒有認可過。

  17歲的我作為優等生,在重點高中的重點班上擔任班長和團支書,很是自命特殊。雖然每次張阿姨當著陳西的面誇我的時刻,我都很謙遜地說:“陳西也不錯啊。”可是潛意識里,我有點看不起她——這個連中專都託人才氣讀上、只談判論衣服和化妝品、整天把“男子”這個詞掛在嘴上的女生。

  可她對我是親熱的。她可以把我的家當成自己家,一住就是三五天,除了晚上非要和我擠一張床,說些我基本不感興趣的話題以外,居然還隨便打開衣櫃把我的衣服拿去穿,完全看不出我的神色很難看。媽媽倒看出來了,很生氣地教訓我:“蘇西你怎麼就那麼小肚雞腸呢?”基本不容我反駁。我又生氣又委屈,對陳西自然加倍排擠,我們始終沒有像媽媽所希望的那樣相處融洽。

  

  二

  

  就在那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陳西在保險公司事情的爸爸進了牢獄,一判就是10年,他花二十幾萬在外養情人的事也被發現。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漂亮的張阿姨一下子老了許多,陳西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照樣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經常整夜都不回家。自以為很忙碌的我,對這件事情的反映,頂多是在媽媽嘆息張阿姨可憐時,添油加醋地訓斥陳西沒心沒肺。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

  5月里的某天,陳西聽到幾個同硯在議論她,溘然毫無徵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在人來人往的操場上整整鬧了一個小時。厥後,她最先無緣無故地打罵同硯,或者在課堂上歇斯底里地大叫。張阿姨嚇得不行,帶她去檢查,醫生說是什麼青春期抑鬱型狂躁症,可能是父親的事對她襲擊太大了。最後學校只得讓她休學回家。張阿姨辦了提前退休的手續在家照顧她。

  媽媽隔三差五就去陳西家看她們母女,我卻以作業太多為捏詞,一次都沒有去過。生了病的陳西變得加倍不能理喻,她經常深更午夜打電話給我,頻頻地問我她漂不漂亮之類的問題……我只想耳根清靜,並沒意識到這個和我一樣年數一樣敏感的少女,在許多個天光模糊的早晨和黃昏是何等寥寂,而一點點的耐心和友善,對她是何等主要。

  

  三

  

  我至今也不太清晰,陳西的病到底有多嚴重,怎麼會被送到醫院精神科去。我和媽媽去看她,我踮着腳尖,

宋祖英和她的朋友們

從厚厚的鐵門上開着的小窗口裡望進去。她被綁在一張小小的鐵架床上,披頭散發,神色蒼白,消瘦的身體痛苦地扭曲着,不停發出凄切的啼聲:“媽媽,我沒病,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爸爸。媽媽,我沒病……”隔鄰病房跑出來幾個穿淺藍色條紋病號服的十多歲的男孩,把我們推開,爭先恐后地把身子貼在鐵門上,作勢要往上爬,一個個含混不清地說:“看玉人啊,我要看玉人。”張阿姨一屁股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泣不成聲,媽媽牢牢握着她的手。蒼白的燈光下,我溘然以為眩暈,精神科陰森的綠色牆壁的走廊,逐步幻化成暗無天日的18層地獄,充滿無數孤魂野鬼的怨氣和哭聲。我最先慶幸着自己的康健與自由,回家以後迫在眉睫地給同夥們打電話,興緻勃勃地訴說我的見聞與感受。

  多年以後,看到岩井俊二的影戲《夢旅人》——神經病院的三個少年,周執而緘默地走過爬滿青藤的圍牆,白雲青森遼遠,教堂里響起孩子清亮的歌聲……我溘然有了想哭的感受,原來青春的美妙、寥寂和尊嚴,曾經云云坦然公正地被每一小我私人擁有,從來就沒有誰比誰更尊貴。

  

  四

  

  半年以後,陳西有所好轉,被接回家去,但藥物的副作用讓原本可人的她越來越胖。沒有學可以上,她就整天在家睡覺,或者和以前的同夥們在外遊盪。我對她比以前加倍冷淡,厭惡她不適時宜的紫眼影和紅嘴唇。而且,她雖然基本康復了,可照樣經常亂語言,啟齒就是:“這個天下上好男子不多啊,像我爸爸那種……”我怕得要命,但她照樣很喜歡我,甚至另有點敬畏。有一次她在我家,我在房間做題,她在我死後站了良久,才怯生生地問:“你做的是什麼啊?”我沒理她,她又問:“這是三角函數,很難的,你怎麼會知道!”她緘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走出去,帶上了門。我聞聲她在外面臨媽媽說:“妹妹真伶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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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貝去過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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