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與錢偉長
送你一捧清潔的雪
五千米的高原上沒有百靈鳥。
小月感應胸口的升沉平緩了許多,再沒有女人會到這天下最高的哨所來唱歌的了。
新兵隨着掌聲站起來,新兵也看過明星的演唱會,然則他想再不會有演出比今天更讓人難忘。
小月看着新兵,有些意外,這哪像兵呢?
小月第二次看到新兵,更是意外。那時小月演出竣事後回到住處正在卸妝。溘然門被推開了,小月看到鏡子里誰人全是興奮的新兵。
新兵仰面瞥見小月的眼神吐一吐舌頭又退了出去,等了一會兒,新兵又拎着水壺進來了,把小月嚇了一跳。小月站起來整一整衣領說:“立正!”
新兵慌忙放下手裡的水壺,趕快举手敬禮。壺裡的水流出來,冒着熱氣。新兵結結巴巴地說:“首長,講述首長,我來送熱水,屋子里乾燥。”
下過許多次下層的小月這次是真把自己當成嚮導了,這哪像個兵呢?
新兵說:“講述首長,水是熱的,水,你只管用。”
新兵出了門,水壺就放在地上,小月想叫住他,裊裊升起的熱氣突然讓她想起今天演出時小提琴的音色,凍僵的指頭控制欠好拉琴的力度,寒風嗆不壞金子般的嗓子,卻可以凍壞纖細的手指。
手指浸入溫水,心情也柔軟開來。小月就想起新兵來,沒想到冒失的人也仔細。
溫手的水,很快就涼了下來,小月把水端出門倒在地上,又去了伙食房。
新兵又在那兒,望着過濾水缸的水嘴發獃。
小月走近水缸一看,缸里的水剛遮住底兒,她不解地望着新兵。
新兵立刻举手敬禮:“講述首長,我正在守水。”
小月說:“行,那另有熱水嗎?”
新兵趕快接過小月手裡的水壺說:“我馬上燒水,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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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看着新兵抱起水缸把水倒進壺裡,把壺放在爐具上,點燃火就有一股油煙味升起來,不禁皺了皺眉。
新兵看着有些驚訝的小月說:“水裡沒蟲,請首長放心。”
“蟲?什麼蟲?”小月更糊塗了。
新兵正了正軍帽:“放久了的水裡會長蟲,紅紅的細細的,老兵說叫紅絲蟲。”
原來哨所里沒有自來水,全靠化雪為水,融化的雪水縱然用沙缸過濾后,放上三五天仍會長蟲。哨所里的水從來不敢積得太多。
小月就看着新兵全是稚氣的雙眼,心裏想自己這次慰問來得真是太對了。
水很快燒開了,五千米的高原上水的沸點最多七十度。新兵對小月說:“講述首長,水只能燒到這樣了,要飲用就要放葯。”
小月笑了笑,一會兒,出去了。
吃過晚飯,用熱水洗過臉腳,小月就上床睡了,恍模糊惚中她以為自己釀成了一隻百靈烏……
小月一下子驚醒過來,狂風的呼啼聲釀成了門外嘈雜的人聲。小月趕快穿好衣服跑出門去。循着人聲她來到一間屋門外,擁擠的人群前面新兵躺在床上,身上沾着雪花,口裡浸出的鮮血滴在胸前草綠色的制服上。
這是怎麼回事?
新兵呼吸急促,神志還算蘇醒。原來他是爬到哨卡頂上去刨雪跌下來的,戰友們都不明了他為什麼要到那頂上去刨雪,平時取雪都是在營房外就地解決的。
連長抬起頭,眼神越過他的兵,看着小月欲言又止。小月擠到新兵跟前,新兵委屈笑了笑,剛想啟齒就咳了起來。
連長說:“這跟你沒關係。”
小月眼裡有淚珠打轉。
新兵費了老大的勁才掙出句話來:“真不關你事,我爬上去,不應脫,手套,可是又臟,就跌了下來。手指僵了欠好使,以前我是可以修電視機的。”
小月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新兵慌了:“別哭,高原上,哭傷了肺,危險的。我想送你一捧清潔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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