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北京見
這個盛夏,花落無聲
一
在我單純的盛夏光年裡,蘇曉貓無疑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那時的我們做着一個個簡樸的夢。我們會拉着一大幫同硯,榕樹下齊聲喊着“老狼老狼幾點鐘”;我們會撐着傘閑步在院子里,採摘散發清香的茉莉花;會在牢靠的時刻,抱着收音機,聽“小喇叭”里悠揚的旋律……
那是個“三八線”盛行的年月,每一張課桌上總是用2B鉛筆,歪歪斜斜地劃定自己的界限,男孩與女孩自然也有了些距離。於是在下課時,看到男生與女生兩個重大卻迥然差其餘聚集,就無獨有偶了。而我和蘇曉貓想必稱得上是“模範同硯”了,由於我們對此絲絕不在意,依然如兒時般形影相隨。
二
青春的歌者總是在靜謐中淺吟低唱,青色的果子已經在枝頭不勝涼風,萬般羞澀。
蘇曉貓暗戀某男生的新聞,是在一個暖意濃濃的冬日午後風行一時的。
對眾多女生來說,“八卦”恰恰是她們引以為豪的專長,於是這條新聞就被她們以極高的熱情,沸沸揚揚地談論了一個下晝。
我那被眾人尊稱為“帥哥李”的同桌,曾一度鼓舞我,隨他們去探問探問,我忙委婉地謝絕了。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悲痛與落寞。就如席慕容筆下,那棵穩重開滿花的樹,我的心如花瓣,一片片凋零。
三
高二的文理分科,我選擇了理科,而一直恐懼化學的蘇曉貓竟也選擇了理科。或許我早已明晰,只是不願認可而已——由於蘇曉貓暗戀的男生,也是選擇理科吧。
開學初重新調整了座位,在我前面的,是剛轉入班上的女生晴朗。晴朗算不上漂亮,卻嫻靜內斂,頗具有矜持的淑女風範。“帥哥李”在自作多情地對晴朗獻了無數次周到后,終於一把撲倒在我的肩頭,“你前面那人,對帥哥居然不為所動……”
倒是蘇曉貓不時向我探問晴朗,我總是寥寥數語回覆她,事實我對晴朗照樣一無所知。
“你不是坐她後面么,怎麼這點事都不知道啊……”
“哎……你體貼那麼多幹嗎呀……豈非是你的他看上了晴朗?”半開頑笑的語氣,曾經的傷口卻還在隱約作痛。
四
那場有關友誼的事變
“晴朗,那條記本借我下,昨天的條記似乎有點罅漏。”睡眼惺忪,語氣裡帶着睡意。
“帥哥李”將自己的大臉湊了過來,“記得很工緻嘛,我寫的字,那才是鸞翔鳳翥,哈哈。”他不住地挖苦,很自然地向前幾頁翻去。
“這是……”延續的語氣突然中止,音符尷尬地停留在空氣里。順着他聲音的蹤跡,我微微側過頭去。
“前面不是條記了,拿來還我!”眼前的本子被生硬地抽了回去,又若無其事地迅速合上。
“你那裡寫的是什麼呀……我沒瞥見啊……”慌忙註釋,連自己都以為語氣里充滿的是掩飾。
扉頁上寫滿了“小木”與鮮紅的愛心,早已驅散了睡意。
對於這樣敏感的話題,這個年數的我們總保持一顆熱忱的心。在第二天的黑板上,便泛起了一顆火紅的太陽與一棵偉岸的大樹,旁邊歪歪斜斜地寫着:林小木LOVE晴朗。
實在許多時刻,也許相互並不是真正喜歡,而是在眾人的慫恿與漫天的蜚語中,不即不離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
五
我和晴朗的情緒,歷經風雨,依然潛匿於高二的題海中,就像是沙上建塔,縱然蔚為壯觀,卻也無法阻止海浪的沖刷。
分手是我先提出的。
“晴朗,我想我們照樣……”沒有勇氣,不忍心再說下去。
我低下頭,我不敢看着她盈滿淚水的雙眼。
空氣中的啜泣聲,散落在雨後濕潤的土壤里。
“夠了,”晴朗輕輕地說,“你懸念的依然是蘇曉貓吧。”
云云精準的判斷,或許自己早已流露無疑。降低的語調,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刺進了心裏。
六
高三,課堂四處寫着激勵人心的“逐日一句”,黑板報也被鮮紅的倒計時取代,我們在種種考試中品味着人世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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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我不做你的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