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是窮人的鑽石
鏡花水月的距離
21歲的時刻我上大二,熟悉了外系的一位師姐。那時她是校廣播站的播音員,納新的時刻把我招了進去。平時她一本正經,甚至有些冷冰冰的樣子,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她並非云云,很健談也很熱情。
師姐有一副悅耳的嗓子,黃昏的黃昏,校園裡經常漂蕩着她的聲音。兼之她彈得一手不錯的吉他,往往當天的稿子都廣播完了,她就抱起吉他,纖指輕拂,吐珠瀉玉般就是一首悅耳的曲子。我那時認真專職給她編輯稿子,因而能有幸時常聽到她的歌聲。那應該是一種藝術的美感,那感受經常讓我誤以為眼前的就是深居春閨的才女。然則每次她都只彈一兩支,唱完了也到了下班的時間,把門一鎖,我去食堂,她回宿舍,各走各的。
我是那年秋天新生入學的時刻加入廣播站的,及至冬天已經很是相熟了。齊齊哈爾的冬天來得特其餘早,11月份已經是四處都凍得結結實實。一天,師姐興緻很好,將要下班的時刻她說:“龍沙的冰燈已經開幕了,晚上帶上你女同夥我請你們一塊兒看冰燈怎麼樣?”她知道那時我照樣舉目無親的,只是有意這麼逗着說。我固然沒有異議,一口應了下來。
那照樣我第一次跟她一塊兒走路。她穿着一件淺灰色的風衣,走起路來很有韻致。我則像公司的小職員陪同司理開會一樣隨在她的身邊。或許是由於她比我高兩屆的緣故原由,這樣走在一塊兒並不感應有什麼不妥。現在想來,那時照樣“小弟”,也不知道修飾自己,應該寒磣的吧。我還記得那是在一家清真廉價坊吃的晚飯。邊吃邊聊,我知道了她是朝鮮族,家在烏蘇里江邊,對岸就是蘇聯;她學的是執法然則異常喜歡中文,喜歡張愛玲的瀟洒——“切重逢似夢,送他如客”;她還說了校園裡的小女生學明星又學不像的服裝;說以前給她編輯稿子卻老鬧彆扭的男生……所有這些都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瞪大了眼睛認真地聽着。她又讓我講講我以前的故事,無奈我只能是個好的聽眾,
雖然也有那麼多另具匠心的往事,揀來揀去卻不知道從何提及。同窗
從餐館出來天已經大黑,馬路上流光異彩。她說她喜歡齊齊哈爾這般晴朗的夜色,喜歡夜色下不染纖塵的寒風。我說風吹枯了齊齊哈爾的草原,她說那是吹出了地老天荒。
龍沙的燈會異常的大,我們又沒捨得花錢請私人導遊,只好尾隨眾人稀里糊塗地往前走。四處是仙山瑤池玉樹瓊花,稍有燈光就將周圍影射得金碧絢爛,一片胭紅。分不清人,看不清路,恰似夢中在仙界迷了路偏又急急地尋找凡世的入口一樣。厥後看到許多關於那年冰燈的照片才知道,原來絕大部門的勝景我們都到過了。有一座亮得晃眼的水晶宮,我們還在宮門前合影留念,師姐還專程采景把它拍下來賣給了報社,居然得了35塊的稿費。用這筆錢我們又吃了一次燒烤。冰天雪地的漠北,能圍在紅泥小爐旁一邊把盞,一邊講述韓湘子與白牡丹、梁思成與林徽因,該是怎樣的情調呢?這情調未免太過小資,是謂有志青年所謂的胸無宏願。試想,浮生如夢中能有幾回這樣的邂逅?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恰就在此時於茫茫歲月中萍水重逢了,一唱一和而與風月無關。我想這樣的平靜祥和也是她所眷念並有感想的吧。幾年後的一天晚上,我打電話問她現狀若何,她說很好,剛剛看過一篇先容冰燈的片子,翻出些老照片來,憶昔昔時好時光。
那次冰燈之後沒有多久就相近期終考試,廣播停了下來,我們都很少再去廣播室。
接下來是漫長的寒假。聽說寒假還沒有過完她就出去找事情,開學后也沒有回來。廣播室新來了一位女孩,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長的很清純,播出去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嫵媚。站長很喜歡這樣的效果,說一定能拉不少轉頭客,我們的校園雜誌就可以有個不錯的銷路。我不知道站長是怎麼當上站長的,沒有一點俊秀的表達。開會時他常把聽眾比喻成“轉頭客”,很不上檯面很半吊子的一種比喻。我不喜歡女孩那樣的溫柔,我說只要把通俗話咬得再清晰一點再尺度一點就行,沒需要用這麼軟塌塌的聲音來轉播天下各地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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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