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心裏的獅子

寫給夏哈利

　　這些天來，何等想你。想你長長的紅舌頭，寶石般的眼睛，優美的白毛，跑起來像一隻雪球。在校外閑逛，見到你的同類，忍不住叫一聲，哈利，固然沒反映，這世上聽到我叫哈利停下來的，只有你一個。

　　上個暑假有點冷，雨下個沒完沒了。你不能出去玩，就趴在屋裡睡大覺，我也睡大覺。我醒來時你還在睡，逗你你生氣了，翻我一眼接着睡。我無聊極了，睡吧，哈利都睡了。你醒了，就用長長的舌頭舔我的臉，弄得我一臉口水。你笑着望着我，我也給你笑，揪你的耳朵，我喜歡你耳朵豎起來的樣子。

　　我餓了，吃餅乾。你站在我眼前，瞪着我，舔着嘴唇。我把餅乾放進你的碗里，你舔了一下才吃，頗有我的作風。一袋餅乾我們倆吃，誰也沒吃飽。我去煮利便面，脫離來盛，兩半碗，你嫌燙，趴在碗前，守着自己飯碗，等飯逐步變涼。我吃完了，你還沒吃，我逗你，作勢要吃你的飯，你汪汪大叫，小氣的傢伙。

　　原本睡在我床頭好好的，幹嘛又睡媽媽那屋，她叫你出來怎麼這麼不聽話。她打你一下，又不重，你怎麼叫得那麼凶，她生氣了，又打你，你怎麼想咬她，她拿器械打你，你怎麼不跑出來，非得我去叫你才出來。那一天你挨打，我心疼死了，哈利，小時刻媽媽也是這麼打我的，我一跑，就沒事了。

　　早晨你醒得挺早的，我還在睡，一睜眼，你正趴在我枕邊，盯着我看，見我醒來，興奮極了，一個勁沖我笑。我摸一下你的頭，你就眯一下眼睛，很陶醉的樣子。我跟你語言，我說哈利好兄弟，早上好。你似乎聽懂了似的，喜悅極了。

　　你早晨胃口欠好，和我一樣，懶洋洋的。我看電視，你就最先睡覺，或者趴在地上深思，一副很憂傷的樣子，像個詩人。是不是想你的兄弟姐妹了，我也是。你很小的時刻，抱你來的誰人傢伙，他是我弟弟，他投軍去了，

我們是朋友

你還記得嗎？他總是騎車給你買肝子吃。

　　好不容易陽光出來了，你喜悅壞了，在家裡再也呆不住了。我陪你出去玩，你在前面跑着，嗅一下牆根，嗅一下土壤，還跑到一個小男孩旁邊，讓他摸你的脊背，人多了，車也多了，我叫你，你不理我，我生氣了，站在那裡不動，一會兒你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看我一眼在我旁邊打圈轉，一點也不知道認錯，算了，我原諒你了。

　　叫我特生氣的是你一吃器械就忘了我，叫你不理不睬的，一個勁的吃。厥後想想愛吃是你的天性，可以算是饕餮之徒。好不容易這一段你胖了，肚子圓圓的，你已到中年，胖一點也好。

　　我快走的時刻摒擋皮箱，你在旁邊看，很好奇的樣子，還跳到皮箱里，我多想合上，把你帶走，可是學校明文劃定禁絕養寵物，在我眼裡你不是寵物，而是一小我私人，你和我旦夕相處，同榻而眠，相互陪同，不離不棄。

　　我走的那天早晨，你早早醒來，看我拎器械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你興奮得又蹦又跳，以為我又帶你出去玩了，你站在門口，等我把門打開，然後衝出去。我蹲下來，摸你的頭，你用溫熱的舌頭舔我的手。我說哈利，我要走了，你要聽話，別頑皮。我把麵包放進你碗里，你跑到碗邊去吃，我拉開門，出去，重重關上門，我聽到你叫了兩聲，你又受騙了。

　　坐在火車上，想想最痛恨的一件事是那一天沒好好珍愛你。那一天我們出去玩，興緻勃勃地回來，誰知半路上殺出一隻黑狗，它竄上去一口咬住不提防的你，它把你按翻在地，你壓根就還擊不了，可憐巴巴地看着我，我只能大叫，不敢近前。到最後黑狗的主人趕到，才把你解救下來。你脊背上的毛被咬下來一大撮，那一天我靦腆極了。夜裡，你睡着了，我趴在你旁邊看你，哈利，對不起，你痛不痛？

　　有時刻早晨醒來，就想哈利也該醒了，該伸懶腰了，該在屋子里四處走動了。甚至早晨醒來，泣如雨下，想我們還要兩個月才氣見上面，就想回去一定給你找個伴，哈利先生這麼帥，總不能伶仃一生。

瘸狼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