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５元的士費

再選你的怙恃

　　有個農村來的大學生，怙恃皆是窮苦鄉民。在這個“再選你的怙恃”遊戲中，他令自己的母親釀成了瑪麗蓮·夢露，讓自己的父親釀成了乾隆。這樣的謎底是太容易引起歧義和冷笑了，雖然它可能確是一些人的至心憧憬。
　　我問他，瑪麗蓮·夢露這個女性，在你的字典中代表了什麼？他回覆說，她是我所知道的最優美和最時髦的女人。我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的親生母親貌寢、不夠時尚？他緘默了良久說：對。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嫌棄自己的母親丑，真是圖謀不軌的罪行。平時我從來不敢跟人流露，但她着實是太丑了，讓我從小到大遭受了許多羞辱。我心裏始終憎惡她。從我最先知道妍媸的看法，我就不容她和我一道上街，一前一后也不行。厥後我到城裡讀高中，她到學校看我，被我呵叱走了。同硯問起來，我就說這是一個托缽人，我曾經給過她錢，她看我美意，以為我好欺壓，居然跟到這裏來了……我說這些話的時刻，一點兒也不酡顏，反倒義正辭嚴。我父親是一個鄉下的小人物，會一點兒小手藝，能獲得人們的一點兒小尊重。我原來照樣以他為自豪的，厥後到了城裡，上了大學，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才知道父親是何等的微不足道。看同硯們的父親，不是經常在內陸電視中露面的要人，就是腰纏萬貫、揮金如土的巨富。
　　我想，若是把社會比作高樓大廈，我一定是在地下車庫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是我怙恃強加給我的。這種深層的怒火隱蔽在我心底，使我在自卑的同時異常敏感。我拚命起勁奮鬥，然則不能容忍任何形式和水平的不公正；我性格懦弱，然則在某種時刻又像個“飛毛腿”導彈。我似乎是兩小我私人拼起來的……今天做這個遊戲，可以勇敢設想，不拘一格，

最後一句話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夢露和乾隆，就隨筆寫了下來。我說，謝謝你對我的信託。
　　實在怙恃是不能改變的，我們從中卻發現的是自己的心態，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若是父親的名字不是乾隆，換成唐太宗或是布萊爾，你以為若何？
　　他笑起來，說，固然也可以。我說，你希望有一個總統或是皇受騙父親，這背後反映出來的器械，你能察覺嗎？
　　他悄悄地想了良久，似乎有一個世紀，說，我明了了那永遠隨同着我的怒氣從何而來，我仰慕職位和勢力，我希圖在眾人視線的焦點上；我喜歡仙顏和錢財，我看重身份、熱愛名聲；我希望背靠大樹好納涼……當這些無法知足的時刻我就怨天尤人，心態偏激。因此我埋怨怙恃。可中國“孝”字當先，我又無法直抒胸臆，這些龐大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不得輕鬆。事情中、生涯中遇到的任何挫折，都市讓我想起這種先天的差異，以為自己無論怎樣奮鬥也無濟於事……
　　我說，謝謝你的真誠廣告。事情另有另一面的註釋，你可想過？
　　他停留了良久良久，最後說，我知道是什麼了。我通俗貧困的怙恃，在艱難中養育了我。我長得欠悅目，可他們沒有像我嫌棄他們那樣嫌棄我，而是給了我無私的愛和力所能及的輔助。他們處於社會的底層，卻竭盡全力供養我念書，讓我進城上了大學，有了更坦蕩的眼界和更厚實的知識。他們明知我不以他們為榮，可從不計算我的冷淡，一如既往地愛我。他們以自己孱弱的肩膀托起了我的前途。面臨這種泣血的反思，我深深感動。那位年輕人若有所思地走了，從他挺直的背影中，我看到了新的氣力。
　　我們事實有沒有權力對自己的怙恃不滿？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多年以前，當我看到一本外洋心理學家所寫的書，叫做《家庭會傷人》時，凜然一驚。

一零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