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到愛的距離
背後那雙眼
時間:2012-04-25 作者: 編輯:小故事
那一年,我讀中二。
清晰地記得:那時《南洋商報》有個服務版,每周都撥出一定的版位,讓讀者免費刊登“徵求筆友啟事”。
我是個終日把自己囚禁於文字的女孩——既愛讀,也愛寫。握在手中的那管筆,似乎藏了千軍萬馬,總是咆哮着想衝出來;然而,在現實生涯中,我卻是個木訥口拙而又孤僻離群的人,因此,以筆結交,對於社交生涯一片空缺的我來說,充滿了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力。
一日,興起勇氣,以“漪佩”為名,擬了一則“徵友啟事”。
兩周事後的一個早上,才踏出房間,便聽到爸爸喊道:“過來。”他指着報上的那則徵友啟事,問道:“這漪佩,是你嗎?”爸爸那張似乎“發霉麵包”的臉,使我本能地起了戰慄性的恐懼,以細若蚊子的聲音應道:“是。”
接下來那一周,信件驚人地多——不是一封一封地飛來,而是一疊一疊地湧來,信箱險些都被撐破了。
爸爸坐在身邊,拆信、讀信,然後,
成堆成堆地用橡皮筋捆起來,神色肅穆地囑我拿去丟掉。我強硬地忍着眼淚,照他的指示做。信從十多層樓上往垃圾桶扔下去時,發出了悶悶的聲音,我顯著地感受到悲痛像一陣黑黑的風,冷冷地掠過我掛了一塊鐵的心。晝夜無眠的愛
以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裏很大的一個疙瘩。它連同生命里許多快樂與不快樂的事兒深深地埋葬在我影象的底層里。
事隔30年,在接受資深記者黃麗萍小姐的接見時,爸爸溘然提起了這件塵封已久的往事,說:“我怕她誤交損友,以是,不讓她回信。”
聽到這話,眼前馬上浮起一個瘦小的背影。她站在垃圾桶前,把信一捆一捆地往下丟,長長的臉,滿滿的都是怨;細細的眼,濕濕的都是淚。可是,這女孩,沒有想到,她的背後,有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睛,犹如照明燈一樣,為她照亮前面的蹊徑。
等意識到背後有這樣一雙溫暖的眼睛時,這女孩,已為人妻、為人母了;而且,她也正以同樣的眼光,注視着她自己的孩子啊!
阿什“臨別”給女兒的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