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感冒之後
父親的鋼琴
時間:2012-04-25 作者: 編輯:小故事
父親是自殺身亡的。他脫離的那年,我9歲,妹妹5歲,母親37歲。
多年以後回憶誰人秋天的早晨,我可以隱約記起,母親的眼神里現實上另有一絲鎮靜,像是一個可以看到下場的預言家。
父親死的那天,客廳里,那架老式的鋼琴,琴蓋沒有合上。
那架鋼琴是我們家惟一值錢的器械。
厥後我母親說,父親快天亮的時刻,起身彈過鋼琴。琴聲抑鬱,像是一場傷感的夢。母親說,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以是沒有剖析。
這成了我母親厥後多年一直悔恨不已的事。
父親什麼都沒留下,只是隱約聽說,他在自殺的前夜,寫了大午夜的信。
從那一年最先,家裡不再有音樂,父親的鋼琴,被母親用一個大大的琴套給封住,周圍用線細細密密地給縫了起來。
那已經是一架會令人感應傷懷的鋼琴。
有時我提前下學回來,會看到母親佇立在客廳窗前的背影,偶然,我可以瞥見母親站在父親的鋼琴眼前,用布輕輕地擦拭那落在琴套上的細微的灰塵。
她看到我,總是會馬上收起那種專註和眷念的神情,走到廚房,最先準備一家人的晚飯。
事實上,我明了母親的傷心。或者說,那時我以為我很明了。
父親是從武漢過來的知青,他比我母親小了整整4歲。來到小城,父親成了小學的音樂先生。父親彈得一手很好的鋼琴。家裡的那架老式鋼琴,是母親和父親昔時娶親時,加上蓄積另有母親的妝奩錢買回的。那是母親執意的放置。
從我有影象最先,我就記得父親經常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撫琴。那種專註和陶醉,令我經常以為他和我們的距離有種說不出的遙遠。
許多時刻我想起父親,都是平靜而少語的,似乎充滿着困窘和心事。但他似乎從反面母親交流,
他也從來不與我和妹妹舉行過多的對話。我不是個好兒子
父親自殺前的一段日子,最先在家裡喝酒,還無理由地曠工,不去學校教課。他的脾性和琴聲也都最先變得狂躁,妹妹陪着我在房間里寫作業,就可以聽到琴聲被撕裂,父親的雙手溘然拍打在琴鍵上的噪音。
我們都不曉得父親為什麼會釀成這樣。
多年後我才明了父親的自殺是和抑鬱症有關的。但在誰人年月,似乎還沒這樣的研究和詞彙表達。
我和妹妹逐漸長大,都在上海買了大大的屋子。
我們決議將母親接到上海和我們一起住。
但不知為何,母親雖然贊成來到上海,但田園的老屋母親執意不願出售。我和妹妹也不再委屈。
回到小城接母親的那天,我走進屋子,發現房間空蕩蕩的。除了父親的那架鋼琴和一把父親生前常坐的藤椅,其餘的器械母親都送人了。
父親的鋼琴上那隻塵封了十多年的琴套,已經被母親拿了下來。
我看到拿下琴套的鋼琴上方,多了兩張放大的相片,相片上的年輕男子是我父親,而另一個年輕的女子卻不是我的母親。
我有些納悶地去看母親,母親卻看着我,微微地笑。
她拿給我兩封信。那是父親在十多年以前留下來的。信紙已經發黃。一封是留給去世多年一個叫婉婉的女子,另外一封就是留給我母親的。
在這個即將脫離小城的黃昏,我知道了一些母親從未提起過的關於父親的故事。
父親在武漢還沒來到小城時,愛過一個叫婉婉的漢口女子。婉婉出生在鋼琴世家,怙恃親都是音樂學院的教授。父親和婉婉的戀情遭到婉婉怙恃的一致否決,婉婉的心也最先搖動。
昔時,父親作為來到小城的知青,實在是使氣過來的,壓根沒有想到再回去是云云的難題。
來到小城的第二年,父親就在別人的籠絡下娶了母親。
雖然和母親結了婚,也有了我和妹妹,但父親的心裏一直想着婉婉。
婉婉是父親來到小城的第五年後去世的,得了一場新鮮的病,去世前曾輾轉打探到父親的地址,寫過一封信給父親。在信里,婉婉對父親說自己一直沒有娶親。
這個新聞和不久後傳來婉婉的死訊,令父親靦腆不已。十多年前,在父親自殺前的那夜,留給婉婉的這封信里,父親把自己多年來和母親婚後還沒有住手過的想念和愧疚,寫了整整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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