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

新年禮物

　　阿玲在一戶生意人家做保姆。天天整理完房間，她就去街劈面買菜。
　　經由一片低矮的出租屋時，她總會注意一下誰人撿破爛的老人。老人有六十明年，駝背，彎腰，手裡總拿着一個編織袋。他住的屋子很小，巴掌大的窗戶，常年不見陽光。阿玲心地善良，往往見老人捧碗白水，拿個干饅頭就着鹹菜吃，便忍不住心疼。於是，天天下樓，她都要拿些舊報紙、空的易拉罐、啤酒瓶賣給老人，還把主人家吃不了的剩菜剩飯帶給他。對於老人，那是珍饈鮮味。
　　老人很窮，小屋裡除了一張破席，一堆撿來的破爛，什麼都沒有。他孤身一人，對阿玲的回報就是滿臉謙卑的笑。偶然，他撿來一條玻璃珠子的鏈子，會歡歡喜喜地送給阿玲，阿玲留下，卻從不戴。那是哄小孩子的器械，老人像她鄉下的父親一樣，把她當成孩子了。
　　過年了，做生意的那家人去海南旅行，留阿玲看家。他們付給阿玲雙倍的人為。
　　
　　老人舍不得盤費，沒有回老家。他拎着那條破舊的編織袋頻仍地泛起在各個小區，他的生意看上去還不錯，他不僅撿走門口的塑料製品、紙箱，還順便把扔在門邊的垃圾倒進垃圾箱。阿玲看着他在寒風中跛着腳走，

奇特的體檢

花白的頭髮亂七八糟，她的鼻子有點兒酸。
　　阿玲織了兩條圍巾，用的是純毛毛線，織得很密。一條寄給父親，一條，她想送給老人。他也許沒有子女，可過年了，他也應該獲得新年禮物。
　　月朔的早晨，阿玲早早起床，煮了兩碗餃子。她悄悄走到老人的門口，把用塑料袋包裹的圍巾掛在門上，把用保溫桶裝的一碗餃子也放到門口。
　　阿玲在爆竹聲中又睡了一覺。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敲門聲。阿玲新鮮，打開門，撿破爛的老人站在門口，臉像盛開的菊花。
　　“我，我探問了很多多少人，知道你住這兒。”老人的笑依舊謙卑。
　　“您有什麼事兒嗎？”阿玲問。
　　“新年大吉，我終於可以送你一件禮物了。”老人搓着兩手說，“不知是哪個美意人送我一條圍巾，織得這麼好，這麼密，我用就糟蹋了。你天天出門買菜，圍着它，擋風。”
　　阿玲看到自己親手織的煙灰色圍巾，在老人手裡捧着，犹如珍物。她的眼有些模糊，老人還在笑：“另有熱騰騰的餃子呢，好吃極了，我給你送了半碗來。”
　　阿玲低下頭，老人粗拙得裂開血口的手上，餃子還在冒着熱氣。
　　周西海/薦

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