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的震撼

最後一顆牙齒

　　阿芳生了孩子后，就把她六十三歲的老母親從鄉下接過來協助看孩子。
　　一天，阿芳給兒子餵雞蛋羹，兒子一張嘴，一點銀白從他紅紅嫩嫩的牙床中冒出了來，阿芳一陣激動：“媽快來看！寶寶長牙齒了！”阿芳叫了半天，母親卻沒有消息，她一扭頭，見母親正盯着手裡的饅頭髮呆。
　　阿芳沖母親嚷道：“你在看什麼？”母親低聲說：“掉了一顆牙。”
　　阿芳探過頭去，果真瞥見母親咬過的饅頭上扎着一顆牙齒。她一把奪過饅頭，丟在垃圾簍里，又拿起一個饅頭遞給母親說：“換個饅頭吧，怪——”想了想，把“髒的”兩個字咽到了肚子里。
　　母親取下其他假牙，

數鞋子

嘆了口吻說：“這是我最後一顆牙齒了！”然後轉過頭來看看寶寶的小牙，笑着對阿芳說，“比你長牙早了一個多月。你長第一顆牙是在你十一個月的時刻，第一次掉牙是在七歲半的時刻。你的第一顆小牙我還放着，就在我的梳妝盒裡。”
　　母親陶醉地回憶着，咧開的嘴裏露出了光光的牙床，阿芳才發現，母親的牙不知什麼時刻已經全掉光了。她的心溘然痛了一下。
　　阿芳端起垃圾簍走進了衛生間，她撿出母親的牙齒，放在水管上仔細地洗濯，然後用毛巾擦拭清潔，放進了首飾盒。她知道，終究會有一天她會對兒子講兒子的第一顆牙齒，到那時，她會同時講她母親的最後一顆牙齒。 

錄音帶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