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良藥

不在弟弟眼前流淚

　　那天，我一連告辭了弟弟三次，每次，我都悄悄地忠告自己：決不能在弟弟眼前流淚……每一次，我都是硬着頭皮上的車，我竟沒有勇氣轉頭看他一眼。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受’內疚?靦腆?自責?
　　弟弟比我小兩歲，生疏人一見我們倆定會以為他是我哥哥。而且最最少比我大十歲。
　　記得良久前，家裡太窮，爸爸沒法供我們兄妹六人同時上學。只好讓大姐和弟弟輟學。不久，大姐就出嫁了，而弟弟則幫爸爸干農活，那年，弟弟才十歲。
　　我們兄妹幾個升的學校越高，用的錢就越多，17歲的弟弟只好外出打工……
　　終於，我們兄妹幾個先後結業了。可是，我們又最先為事情奔忙，為小家庭操勞。父親老了，弟弟的親事一拖再拖……弟弟也不為自己娶媳婦攢錢，把每年打工掙來的錢一部門供養老人，一部門支援我們的急用：要調動、要買房、要娶親……我們幾個只管都有了事情，可農村的孩子，在城裡打拚真的好難，每個月的人為都趕不上花銷，唉!眼看弟弟快30歲了，已在村裡的王老五騙子隊掛了號，老爸這才召開了一次緊要家庭會：無論誰多難題，也不能再挪用他的錢：在他30歲之前，必須立室，他已為你們操勞了快20年了……是啊，快20年了!
　　於是，我們兄妹幾人決議，每人捐他5000元，幫弟弟立室。爸爸老了，我們都很忙，好不容易才給弟弟找了一個工具，我們全家都很喜悅，大擺宴席，終於完成了老爸的心愿。可是，誰推測，弟媳不能生育。我們幾個合計着，讓弟弟和她仳離。可弟弟怎麼說也差異意，他說：“她也是個苦命人。着實不行，領養一個小孩算了。”不久，他將老怙恃託付於大姐，帶着弟媳，遠到異鄉去營生。快兩年了，我們再也沒有他的音信。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的所在地。我們幾個都心急如焚，我決議去探望他。
　　那天，直到晚上，我才找到弟弟。他剛從工地上回來。弟弟加倍蒼老了，頭頂上的頭髮快脫完了。穿着破舊的衣服，一雙粗拙的手。弟弟見到我以為很意外，兩隻眼直直地看着我，

愛到無力

半天沒有說出話，這就是弟弟?我的弟弟?是他，就是他，只是歲月給他留下了許多末老先衰的滄桑。
　　弟弟領着我去他“家”。那裡離城很遠，一起上坑坑窪窪的，泥濘許多，弟弟指着路邊的一排平房說：“原來住在這裏，可房費太高，只得往遠處搬。”終於到了溝的終點，全是上披路。院的周圍有許多豬、羊、雞、狗舍。鄰人也是租房的，是個收破爛的。院子不大，雜亂的破爛，熏人的臭氣屋子里只有一張雙人席，兩席鋪蓋幾個紙箱子，一個石英鐘，幽暗的燈。小侄女是領養的，瘦得很，但很聽話。弟媳說“電費很高，房東又要加消耗……”
　　臨走時，我掏出100元錢，給小侄女，可他們怎麼說也不要，“你們別買房，又裝修……城裡太花錢……”我硬把錢放下。弟弟推出三輪車，把我送到車站。他把我放在家的半盒煙塞給我說，“哥，這煙你拿走，我不抽這號貴煙，放着虛耗了……”我望着弟弟，不知該怎麼說，只以為鼻子一酸，硬着頭皮上了車……
　　汽車出了站沒兩分鐘，弟弟打來電話，“哥，那錢我不要，我把錢放在煙盒裡了……”“什麼?快，快停車。”我跳下了車。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弟弟，慌張皇張地掏出100元錢，塞給弟弟，轉頭就走。客車過來了，我又上了車，掏出煙盒一看，內里裝着100元錢。我忍不住一慌，在兜里亂掏……啊！天哪!我竟把別人給我的那張假幣在忙亂中給了弟弟……(我走時，妻讓我把那張假幣拿上看能否花出去。)可現在，我竟給了弟弟。我急遽下了車，一直找到弟弟所在的工地，告訴弟弟：“那是張假幣，哥再給你100元，不，200元……”弟弟淡淡地說’“哥，我已經把那假幣撕了，人家哄了咱，咱可不能再哄別人，否則，心裏會不安的……”

愛，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