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不完美的父母

幸福的病人

    昨天下晝，院里來了一位病人，也許五十多歲的樣子，衣着鮮明，髮型整齊，心胸非凡，尤其是腰裡別著的那隻細膩的諾基亞手機更是引人注目。

　他是一小我私人來的，沒有人陪他，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自己給自己辦妥了住院手續。

　他剛一住進病房就掏脫手機打電話：“喂，妻子嗎？你現在在那裡？桂林？昨天不是還在武漢嗎？唉，都快奔五十的人了，飛來飛去可要小心點！我？現在在醫院，別鬱悶別鬱悶，只是一點小偏差，住幾天醫院就行了。什麼，要趕回來照顧我？別、別，事情主要，事情主要，等你忙完了再回來吧！放心，我真的沒事……”

    打完電話，他對一直端着藥水在一邊的我負疚一笑說：“對不起，護士小姐，延遲你了。唉，我妻子是個大忙人，經常出差在外，真叫人放心不下呀！”

我聽了微笑着搖了搖頭，示意沒關係。我知道他得的是一種不太常見的病，是有生命危險的。

　今天早上，我去給他送葯，老遠又聞聲他在打手機：“喂，強兒嗎？和誰人日本客戶談得怎麼樣了？哦，那就好，那就好！我現在在醫院里……沒事，

天堂里寄來的聖誕5美元

老偏差了，在醫院住個三五天就沒事了。過來看我？算了算了，把這筆出口生意談成再說吧。寶寶呢？……寶寶，來，啼聲爺爺……哎，乖乖，寶寶，跟爺爺說再見……”

    看着他那張溢滿幸福的笑容，我不禁有點羡慕起這位老人來。

這之後，我去查房或送葯或從老人的病房前經由時，經常聞聲他在哈哈大笑地打電話。有時是打給女兒，有時是打給侄兒，有時是打給年邁，有時是打給姑媽……從他那爽朗的笑聲里，一點也聽不出他是一個重病之人。

    這真是一個幸福的老人。我總是這樣想。

    但不幸說來就來了。那是老人住進醫院后的第十天早晨，我照例去他房裡查房，喚了他兩聲沒準許，我用手一摸他的臉，又冷又硬，我嚇了一大跳，忙叫來了值班醫生。

    經檢查，老人已住手了呼吸。

    我險些不敢信託這是真的，何等好的一位老人啊！你看他臉上還帶着笑容，手裡還握着手機放在耳邊，似乎在跟親人打電話一樣平常。

    值班醫生說：通知他家人來處置後事。

    我忙跑到住院挂號處一查，才發現這位老人既沒有留下地址，也沒留下一個聯繫電話。


    最後，院長來了，說他不是有手機嗎？拿過來看看，也許內里儲存着他親人的號碼。

    值班醫生小心地掰開老人的手，取出那隻諾基亞手機。正準備按鍵，溘然怔住了：“假的？”

    我忙拿過來一看，果真是一隻細膩的玩具手機。

   這怎麼可能呢？

   我呆住了，望望老人臉上那僵硬的笑容和那五指緊握作打手機狀的手，我心裏有種想哭的感動…… 

孩子，請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