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劫賊
眷念母親
我的母親上了两天學,熟悉三個字(她自己的名字),然後就被在當坊管賬的外公拿着竹棍咆哮着趕出了學校。她生於1917年,死於2002年。在泰半個世紀里,她履歷了民族危亡、朝取代換、時勢動蕩、國家興衰的歷史轉變。在那特殊年月和特定環境中,我的母親能隨遇而安,不卑不亢做人。而且在她身上显示出了的特殊的毅力和善良的道德品質。她是個高明的舵手,才使得我的家庭像一恭弘=叶 恭弘小舟,飄搖在狂風巨浪之中始終不致於淹沒,才使得這恭弘=叶 恭弘小舟沒有被時代的漩渦捲入深淵。
17歲時,她慶幸要走出她葛朗台父親的統治,帶着少女的單純夢想和憧憬嫁給了我的父親。那時我父親在廬江城李三豐家做學徒的朝俸。
母親過門不久,日本人進南京了,在那國難當頭的時刻,我父親刻意投身報國,棄商從戎。母親雖然沒有若干文化,但也能明白“皮之不存,毛將附焉”的原理,她默默望着父親遠去的背影,滿眼是淚。厥後她日間在田地里死命地勞作,夜晚躺在床上,時時被噩夢驚醒,她怕父親在戰場上一去不歸。
不久,來自南京的新聞,父親遇時機考上黃埔軍校了,而且一呆就是十年。這十年時代,母親除了肩負通俗男子挑禾擔麥的重擔以外,還要照顧年邁的婆婆、新寡的弟媳及其全家。
厥後由於時勢變遷和家庭變故,我的父親解甲歸農。此時家中一貧如洗,所有靠借印子錢過日子。幾年間共欠貸18石大米(那時借米定期為1石加1石,1斗加1斗),一直到土改時還未還清。
母親一共生了多個後裔,活下來的只有我們兄妹四人。第一次有身是在父親脫離后不久,由於過分操勞而導致流產。有一個妹妹是在58年炎天,她出生6天時父親被捕了,延續108天沒雨,母親在月子里便和正凡人一樣挑水抗旱。妹妹沒人照料而餓死。另一個妹妹出生時,正遇上糧食統購統銷運動,家中粒米無炊,那時連借糧要飯也不能,會被視為有意鬧糧食恐慌,
損壞國家糧食政策。以是當她出世時,母親便帶着哭紅的眼睛將她活活捂死,父親也因沒能力養活她而懊惱地要自殺,這次一家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賣 報
我的母親是愛我們的。時常,她把南瓜藤上不結瓜的假花摘下來,和點米麵粉做成花糊,來慰勞我們,而她自己,卻用野外里竹恭弘=叶 恭弘草的根果腹。有一次,我看到白白嫩嫩的竹恭弘=叶 恭弘草根,嚷着要吃,誰知道燒熟后的草根卻是又苦又澀,沒設施嚼碎。日子艱難地挨着,可我們在一個又一個絕境處縫生。母親在那各處餓孚,人人自危的難題時期,她是敢於與生死作較量、作周旋的能手。
有次人人餓了一天,剛從食堂里領回來全家五口人的口糧(僅二斤大米),人人固然十分喜悅。就在這時,正好一個遠房娘舅躥進門來,母親毫無忌憚地把這些米全倒進鍋里,馬上香味溢滿屋子,他飽餐一頓,而我們全家两天粒米未沾。母親就是這麼善良、寬厚。
我家裡門前有棵上了年數的老粟樹,有龍一樣平常鱗甲的皮膚,每年都一層層地脫落和生長,粗拙、凹凸的軀幹是雷鳴電閃、烈日冰霜所侵襲的印證。大躍進年月,為了鍊鋼鐵,漫山遍野的砍伐隊來了,遠近的莊子上樹木被砍盡殺絕,唯有這棵我家門前的老粟樹倖存下來。由於我的母親曾聲淚俱下地向木匠討情,放過這棵古樹。當砍伐隊長來的時刻,木匠最先演出了,他拿着斧頭有意在樹上敲了幾下,說:“聲音咚咚響,樹心爛了,內里全空,不能作料了。內里爛了,不能作燃料。”砍伐隊長也就無可怎樣地走了。類似這樣救古樹的事,我的母親又何止一次兩次挖空心思、絞盡腦汁?
鄰人們也常頌揚我那善良的母親,在抓壯丁的時刻,我母親經常行使在外當軍官的父親自份,在我的家裡窩藏着一些青壯年勞力,讓他們逃過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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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死了瘋子媽